吸了吸鼻子,他拿起钢笔,工工整整在抬头写下检讨书三个大字。
他上学的时候也没有特意练过字,书写随意却也并不大难看,带着点属于个人风格的男性的遒劲。
傅锦之披着外套坐在对面看书,同样拿着钢笔在写些东西。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两支同样的钢笔在同样的稿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书房里点着暖黄色的等,窗框上燃着潘维带来的线香,有淡淡的梅花香气。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累了停下来的时候,一抬头就是令人安心的爱人的脸庞。
清淡却温馨。
潘维最后放下笔的时候,手指有点儿抽筋。
他扭着手腕邀功似的凑到傅锦之旁边,硬是两个人分享了一张并不算太宽大的椅子。
“你看你看,从我初中暗恋的小姐姐开始,老底儿全在这儿了。”
他手上还拿着个傅锦之刚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三角板,稿纸上是整整齐齐三大张表格,真的认认真真写上了名字和原因和结果,还在后面贴心地附加了一栏以后遇到该怎么办。
傅锦之憋着笑看那一行原因:胸大。长得还行。喝醉了。缠着我不放。
结果:房。包。车。首饰。
以后遇到该怎么办:无视,冷漠,假装不认识,抱着傅锦之亲。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翻到最后一页傅锦之却愣住了。
仍旧是一大张表格,名字却写着傅锦之,原因写着他什么我都喜欢,结果被划杠省略过去,跳到最后一栏写的是,我爱他一辈子。
“很有套路啊潘同学。”傅锦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捧着那一栏省略过去的斜杠在纸上留下的微微凹痕,转头看挨着自己坐着的潘维。
潘维吊儿郎当地朝傅锦之卷舌朝他嘚吧了一下,凑上去在傅锦之的脸上大声啵了一个,抿唇笑。
傅锦之转过转椅来不再正对着桌子,伸展了长腿把潘维抱到自己腿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傅锦之右手揽着潘维,左手拿起放在书上的钢笔,在潘维的总结报告下面大大地写了个end.
潘维的薄唇蹭在他的鼻梁边,像小猫一样用鼻子盯着他的眉骨和眼睛,嘴唇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若即若离,宛如撒娇。
“潘维。”傅锦之放下笔,双手抱紧了他,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长长叹了一口气,“答应我一件事。”
“恩?”潘维抽开身,俯视看着他。
傅锦之的眼睛漆黑,湿漉漉地和只小奶狗一般仰头看着他:“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拿出来摊开来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只一点,你永远不要生出离开我的心思。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同意。”
傅锦之的语气笃定,有着潘维根本不敢想的自信。
潘维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颊:“嗯。”傅锦之看着他意味不明的表情就知道潘维肯定还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把人直接抱起来,他拖着潘维的大腿,打开书房反锁的门,上楼进房间。
把人扑倒在软和的大床上,傅锦之整个人压在潘维的身上,侧到潘维的耳边。
“潘维,我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潘维看着天花板,霎时间红了眼眶,环上傅锦之的背,他轻轻拍了拍,强装镇定:“知道了。”
傅锦之抱着他,声音闷闷的:“你才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没有任何道理的,甚至不想多做考虑去思及原因的喜欢。你才不知道你第一次给我的那个糖盒子现在还好好地被放在房间外面的窗台上,里面埋上了土,种上了一把红豆。
潘维抱着他,一使劲儿,两个人倒了个个儿。
慢慢凑近,他回避开了傅锦之的眼睛,抬起他的下巴吻上去。
云消雨歇之后,两个人带回来的冰激凌已经堪堪化了一大半。
潘维裹着个浴巾擦着头发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见傅锦之只穿着条灰色的棉质运动裤,裸着上半身在弯腰往冰箱里放东西。
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
潘维这么想着,靠在楼梯上,托腮看着他。刚运动完的脸上还带着点红,桃花眼眯着,眼尾带着浅红色,晕出别样的风情。
今天他让着傅锦之,自己干脆好好享受了回,虽然挺舒服但确实喊得有点儿累。
傅锦之其实也刚在楼下的浴室里洗完澡,上衣刚好又落在了楼上懒得上去拿,就拿着快大毛巾擦了擦头发,进厨房收拾一下惨况。
家里的室温不算太低,速冻的东西已经在流理台上化出了一大片水渍。一手拿了三包速冻包子塞进冷冻室,傅锦之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潘维。
他头发没干,凌乱地软软地搭在额头上。六块腹肌板正地码着,人鱼线隐没在松松扎着的灰色运动裤里,要说是快三十岁的医生,看向他的眼睛干净明亮,倒不如说像刚进大学的小少年来得准确。
三下两下把东西全部塞进了冰箱,傅锦之走向潘维把人拉起来抱着。
“干什么。”潘维笑着拍了他一把,“还分不开了是咋。”
两个大高个儿站在窄窄的楼梯上,小幅度地微微摇晃。傅锦之跟个粘人的大狗一样抱着潘维左右晃着,蹭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说话。
“傅小官,起来,该吃晚饭了。”
“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