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刚刚让他去教学楼取东西,催的急,他连白大褂都没脱就跑了出来,找到了教学楼却忘了回去的路,现在还不小心迷路了。
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傅锦之抱歉地朝徐若安笑了笑。
“我也说不清楚,带你去吧。”收起了桌上的书拿在手里,徐若安直接带着傅锦之去了医学部,五分钟的路程里,顺利要到了傅锦之的联系方式。
青涩的小学弟完全没有要怀疑他的心思,直接在他递过去的纸上唰唰写下了手机号码,朝他道了谢之后就往实验楼飞奔去了。
背影高瘦,飘起来的白大褂格外好看。
少年的侧脸和现在面前的人慢慢重合,十年的时间,在傅锦之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
“‘我是来还这个的。”傅锦之没有接茬,只是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徐若安的笑容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迅速下落,瞬间就消失了。
即使灯光再不明亮,他还是能看清,桌上的是一张银行卡。
“锦之,我说过我们……”
“我们互不相欠了。”傅锦之的语调冷淡,声音低却坚定,“两百万,一篇小说的版权,妻子和孩子十年的赡养费。徐若安,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了。”
傅锦之的父亲是在他刚刚升上大二的那个暑假出的事。
当时他父亲的建筑工程突然出了问题,砸死了两个工人,赔偿金超过百万。
傅锦之知道的时候,他父亲正在被拘留审查。家里当时几乎所有的资金都被套牢在了那个工程里,傅锦之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去正想办法筹钱的时候,徐若安就带着卡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后来傅锦之一问才知道,他几乎没有争得任何权益就仓促卖掉了自己小说的版权,加上几年来的所有稿费,七七八八快百万,直接上门堵住了傅锦之。
“我的就是你的。”当时徐若安这么说。
傅锦之答应了他的追求,在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把父亲接回来之后,他和徐若安一起去了一趟北欧。
徐若安说这算是度蜜月。
当时握着他握着他的手,傅锦之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加速。
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时间很平静,也很温暖,令傅锦之觉得一切糟糕的事情也许都会慢慢好起来,会在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手上,变得完满。
直到徐若安已经怀胎四个月,差点小产的未婚妻子那天在酒店门口扇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女人,长得秀气可爱,挺着肚子差点跪在傅锦之面前求他放过他们这个家庭。她说徐若安和她,是父母双方全部都已经知道的关系,就等着生下孩子之后办婚礼了。
虽然徐若安的解释是她的怀孕是个酒后意外,并且他们的婚约在一年前就已经私下里解除。
可傅锦之并不想听什么的解释,把她送到医院之后,承诺给了那个气得浑身发抖的女生十年的赡养费,他也顾不上这到底是算不算狮子大开口,收拾了行李飞快回了国。
他没有告诉父亲这件事。
父亲在企业有了起色之后就很快填上了亏损的漏洞,并且给了徐若安额外二十万的赔偿。当时在北欧的徐若安拒不接受,傅锦之就拿了下来。
从开始工作之后他就一直ab两市来回跑,拿着两份工资,一边给徐若安妻子每个月按时打钱,一边用五年给他凑了个整,两百万。
他并且在一年前联系到了傅锦之,得知他现在手上的小说又在详细谈版权的时候,提出了自己要帮忙的想法。
徐若安欣喜若狂,没有回过,直接全权委托给了他。
用了半年时间敲定寰时,和负责人接洽的时候喝吐不知道多少次,最后直接喝进急诊室一次,傅锦之和出版社的编辑一起,给徐若安谈下来了最优渥的影视改编条件。
所以,互不相欠了。
徐若安难以置信地摇头:“锦之,我说过那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她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他知道这对傅锦之来说难以接受,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等待。十年,他知道傅锦之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所以他坚定的相信,傅锦之那么长情的人,一定没有忘记过他。
可并没有。
“无所谓了。”傅锦之叹了口气,重新把冰凉的手塞回口袋里,低头看着脚下枯黄的落叶,攥着拳头试图取暖,“我不在乎了。”
在乎了又能怎么样。
没用。
再在乎,也没有人会背弃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和背负着的两个家庭所给予的希望,转而选择一个只在一起一个月的,男人。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直男不能碰。
他再也招惹不起第二个了。
“锦之,我回来了,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开始的。”徐若安抓住了他的手肘,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急切。
“我回来了啊,你想想我们度过的那些日子,你想想啊!”他的手指狠狠揪着傅锦之的衣服,咬着嘴唇虚弱到似乎下一秒就能崩溃。
挣脱开来,傅锦之摇摇头,别过看向他的视线,语气里带着些怅然的嘲讽:“徐若安,我们没可能了。”
长长叹了口气,吃到了些风,傅锦之咳了两声,转身往外走。
说完,傅锦之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拉下戴着的帽子,他转身往树林外走去。徐若安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来的追上去。
“傅锦之!”
满地的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飞快地跨过台阶,从背后拉住了傅锦之。
大力把人拽过来,徐若安整个把自己摔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