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道:“其一,在大明内部,确实应该有歼细在活动,其实微臣早就有所耳闻这个,至于有没有我大明的官员为他们收买,现在还不确定,可是微臣以为,这种可能较大,否则单凭一些细作不可能完全摸清我大明的情况。这其二就是瓦刺内部发生了内乱,在瓦刺的汗帐内部有人相互倾轧!”
瓦刺内乱……这个推测实在是骇人听闻,可是顺着柳乘风的思路去想,却也未必没有可能,当然,这个推测只是在宣府没有瞒报军情,同时是瓦刺有足够的谋略的情况之下。
若是柳乘风之前的推测可信,那接下来的推测却也有道理,瓦刺内部有人在激烈的斗争,而这一批细作可能是瓦刺内部某实权派的得意之作,他的政敌若是想打击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大明的手消灭掉这一批细作,要做到不留痕迹,那采取这种短见的军事行动未尝没有可能。
要知道,瓦刺不是大明朝,所谓的瓦刺大汗倒更像两千年前的周天子,大汗不过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部族首领而已,而其他的大臣都各自拥有自己的部族军马,以会盟的形式组成了一种较为稳定的军事同盟。
也即是说,这极可能是某个大贵族采取的单方面军事行动,若是以这样的想法去推论,事情就明朗了。
柳乘风道:“聚宝商行那边也混杂了不少校尉深入大漠腹地探听瓦刺、鞑靼人的消息,微臣倒是记得在瓦刺内部确实有人相互倾轧,瓦刺权臣伯鲁掌枢密院,其子也木尔占据了中书省平章政事一职,这一对父子几乎掌握了瓦刺大权。不过在汗帐之外,各部对其兄弟很是不满,其中以赛刊王鲁鲁反对的声音最大,赛刊王乃是瓦刺较为强大的一个藩王,拥有部众十万,在瓦刺内部素有威望,因此不少部族都团结在这赛刊王周围,与伯鲁父子相互攻讦。”
“陛下,微臣可以断言,这伯鲁和鲁鲁二人的斗争只怕已经到了明面化了。微臣推断,这些瓦刺人的细作定是伯鲁或者鲁鲁派遣,而另一方为了打击对方,故此借着洗劫平远堡,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我大明朝廷的内部,再通过我大明剪除掉政敌的王牌。如此一来,他们既通过洗劫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同时也大大地打击了政敌,可谓一举两得。”
柳乘风一番话说完之后就不再吱声了,他的推测实在太过大胆,因为在此之前,几乎在大明朝廷内部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议论过瓦刺、鞑靼,理由很简单,大明的朝廷对瓦刺和鞑靼人一向带着轻视的态度,认为他们不过是蛮人,只崇尚勇力而没有智商,说白了,瓦刺人就是一群狼,一群只是洗劫的狼群。可是柳乘风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瓦刺人也是人,他们和大明朝内部一样,同样有诸多的问题,绝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也有无数的阴谋诡计,甚至这些人的政治斗争,虽然方式可能更加直接,激烈程度也绝不会在大明之下。
这些话,自然还需要朱佑樘好好消化一番,柳乘风要做的,其实不过是给予朱佑樘一个更广阔的视野和一个新的思维而已。
朱佑樘显然也是难以接受柳乘风的一席话,可是这些分析确实有其道理。
沉吟良久,朱佑樘的目光落在刘健身上,询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刘健正色道:“微臣以为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朱佑樘点头,又询问李东阳、谢迁,李东阳、谢迁也是没有提出反对,只是问到刘吉时,刘吉道:“陛下,凭着一些子虚乌有的揣测,只怕太不妥当。”
朱佑樘吁了口气,脸色渐渐舒缓了一些,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要彻查了。柳乘风,你现在在查的是周王世子被刺的事?”
柳乘风道:“皇上圣明,微臣近几曰确实是在查这件事。”
朱佑樘正色道:“这件事交给东厂来侦办吧,瓦刺细作的事要尽快有眉目,还有,瓦刺那边的动向也要盯紧,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朕需要尽快清楚。你退下吧,朕还有事与几位阁臣商议。”
柳乘风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