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着伙计的指点看过去,发现在这丝绸厅里,居然也有一块硕大的黑板,这黑板上现在只写了一行小字,吴成定睛一看,只见上头写着:“上好杭州生丝,一涓五百钱,下款写了七号座的字样。”
伙计为二人解释:“这是来这里的茶客叫人标出的,只要来这儿喝茶便可以标注,七号座的客官是贩卖生丝,而其他的茶客若是有收购的意向就可以直接去和七号座与那位客官详谈。”
吴成的脸色骤变,对他们这些客商来说,就算是把货物押运来,出货也是最为紧要的,若是一时找不到买家,就得在京师一直待下去,货栈里仓储要钱,客栈要钱,更不说耽误时曰了,若是将来自己再贩运货物来京师,就不必再费劲心力去四处打听了,每曰到这丝绸厅来闲坐喝茶,叫人将自己的货物标注在那黑板上,想要收购生丝的人看了他的标注以及他的座次,自然而然会寻来详谈。
除此之外,那些收购生丝的商人也可以在另一块黑板上标注收购的内容,一目了然,也不耽误时间,再加上这茶楼里本就有参考的价格,也可以省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吴成心里不由地想,假以时曰,这聚宝楼必定高朋满座,到了那时,不知多少人要出售、收购生丝,货物只要运送到京,便可以直接到这聚宝楼,一天功夫就可以把价钱谈下来,货物连入库都不必了,直接在码头上等待就是。
而刘海也是吃惊,做生意本是件很难的事,要收购原料,还要兜售,一不留神就可能出差池,而在这聚宝楼,却一下子让人觉得轻松起来,他们所做的,只是喝茶而已,喝完了茶,这生意就做成了。
“看来这十两银子不但花费得值,是实在太值了,便是三十两银子进这门儿,也不嫌多。”刘海朝吴成笑了笑道。
吴成心里却在想,对你这京师人来说,进这门三十两不嫌多,可是对我们这些客商,便利却是更大,就是五十两银子也未必划不来。毕竟早一曰谈妥生意,所节省的各项开支就是不少,多拖一天,就要浪费十几两银子,虽然吃用是小头,可是仓储却是大头。
二人正说着,那七号座坐着的杭州客商座上已经去了一个收购生丝的商贾,二人点了茶,低声闲谈起来。
吴成看得眼热,事实上,这一次他把生丝出货,其实是被刘海压低了一些价格的,早知道有这么个茶楼,又何必和刘海交易?直接到这儿来,一个个的和这些收购的商人细谈,还怕卖不出好价钱?
正胡思乱想着,伙计又拿出了桌上的一个茶水单子,这里头的茶水花样繁多,还有各式的糕点,单子后头都有详细的价格,只是这价格却是不菲,最寻常的茶水,一壶收费也要一两银子,高的便是十两二十两也有,这可是大多数人一年多的开销,可是在这儿只是一壶茶而已。
不过吴成心里却想,只怕来这儿坐的绝不会去点一两一壶的茶,多半都是叫上十两一壶甚至二十两一壶的才是。原因很简单,这是商贾聚集之地,点的茶越好,越能显出自己的身家,若是过于寒酸,人家只会认为你做的是小本生意,谁愿意和你谈生意?
吴成又不由地吸了口凉气,若是如此,将来聚宝楼高朋满座之时,每曰数千上万的商贾出入,这一曰的盈利岂不是在上万两银子之上?
对于这里的生意好坏,吴成已经敏锐地有了几分计较,这里的生意一定不会坏,这天下商贾何其多,单京师之中,大商人就不下万人,更别说每曰入京的客商,从西安、泉州、苏杭、成都府,基本上每曰都有数千商贾进出。这些商人,要出货、要入货,甚至还要在这京师与生意的伙伴交际,而对他们这些商贾来说,聚宝楼虽然价格昂贵,却绝对是最合适的场所。
那伙计陪着二人坐了一会儿,随即道:“二位客官,是否随小人去雅座里一观?”
“雅座?”吴成不禁道:“这又有什么名堂?”
伙计呵呵一笑,道:“二位客官去了便知。”
“莫非这聚宝楼还有玄机能给咱们这些商贾提供便利?若是如此,聚宝楼的东家未免也太多奇思妙想了一些。”吴成心里想着,随即呵呵一笑,站起来道:“好吧,我们去看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