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她确实做过这种事......
沈辞因擅离职守被押解进京,顾宁也是知道的,她觉得奇怪, 专程派人去打听,只是也不知是沈辞瞒得太好,还是他下了死令让手下人封口,总之打探了好几日,都是一无所获, 仿佛沈辞是中了邪一般要跑这一趟。
原来、原来事实竟是这样的......
可是当时她干了些什么!
沈辞这事皇帝本没打算声张,捉人都是暗中派人去的, 可这么大一件事, 怎么可能连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顾宁甫一听闻此事,立刻找辰王商榷,为怎么才能让沈辞翻不了身出谋划策。
沈辞没在大理寺待两日,这事已闹得满城皆知了。
顾宁眼眶酸胀。
陆超伸手刮了刮顾宁的脸颊, 被后者一把挥开,陆超愣了愣神,指尖轻轻捻了两下。
他抬头,用极低的嗓音继续道:“阿宁现在就受不了了?这种反应,让我有些不忍心说后来发生的事了。”
顾宁喘着气,发狠地看着他。
陆超歪着头,脸上一副无辜的神情,他面相偏小,做起这种表情来也毫不违和,“沈辞在牢中待了那么久,辰王跟他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也勉强算是旧相识了,一次都不去看望也说不过去。”
“可惜啊,辰王是有意和沈辞神交,奈何沈辞却看不上他,问十句不答一句的,冷漠得很。”
“这哪行?辰王没办法,只好聊点沈辞感兴趣的了,但他们是不同阵营,平日又见不着几面,辰王试了好些话题,最后总算找到个沈辞感兴趣的了......”
顾宁忍不住了,抄起袖中短刀,几步上前,娴熟地制住陆超,拿刀抵住他的脖颈,在极近的距离内盯着他,目光发寒。
陆超由着顾宁动作,半点反抗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看陷进皮肤几寸的刀锋,抬头和顾宁对视,扯开嘴角笑了笑,“我也跟着去过一次,沈辞那时候待的牢房就跟现下我的一样,他不搭理我们,只闭着眼睛假寐,辰王显然熟悉得很,吩咐狱卒搬来了两张椅子,自顾自开口讲了起来。”
陆超往前探了探身,刀锋又陷进去了几寸,锋刃处溢出几股涓涓血流,隔着两指宽的距离看着顾宁,“阿宁在外头那么费心办事,辰王看在眼里,自然是要夸赞一番的,辰王当着沈辞的面,把阿宁是怎么筹谋、怎么千方百计要置他于死地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陆超:“阿宁是没见到沈辞当时那个表情,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顾宁握着刀柄的手极轻微地抖了两下,立刻又止住了,她稳了稳心神,看着陆超玩味的神情,忽地笑了笑,“你这么说是想我给你个痛快?......”
陆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顾宁眯起眼睛:“还是你自己心里有什么龌蹉的心思,决意不让我跟沈辞在一块?”
陆超神情一下僵了。
顾宁轻蔑一笑,“你之前给我喝你的血,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陆超愣了好一会,半晌才缓缓转眼去看顾宁。
顾宁手上一用力,把陆超逼得靠在了墙上,她轻蔑道:“你看看自己,比得上沈辞半点吗?”
陆超脸上那副面具一般的笑吟吟的表情消失了,双眸沉沉,像笼着层墨色晕染的黑。
顾宁深呼吸了下,“上一世我有多不堪,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我但凡是知情识趣一点,现在就该离沈辞远远的,再也不去打扰他。”
然后呢,看着沈辞跟其他人成婚吗?甚至膝下再添上一双儿女,等长大兆儿那么大的时候,围在沈辞身边喊他爹爹......
看着沈辞和其他女人在她面前成双成对,伉俪情深?
顾宁瞳孔猛地一缩,想都别想!
顾宁:“但你也跟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应当知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卑鄙又如何,只要能把沈辞留在身边,只要把人留在身边了......她会对他好的。
顾宁喃喃了好几声沈辞的名字,回过神把短刀抽了回来,再没看陆超一眼,径直走出了牢房。
陆超沉默地看着顾宁,看着她接过牢役手中的披风,看着牢役锁上牢房,眼见着人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了,突然上前两步,开口喊了一声,“阿宁。”
顾宁脚步不停,拐过转角,人影不见。
陆超张了张口,苦笑了一下,把嘴边的那句话吞了回去。
顾宁脚步匆匆,像是急着要去见什么人,现下已是寒冬腊月,外头雪下得正紧,顾宁从仆役手中接过伞,快步走着,走了十几步,突然扶住帽兜小步跑了起来。
只是还没跑几步,捏着伞柄的手猛地被人握住,头顶一声轻笑,“这么着急,是要去见谁?”
顾宁一愣,慢慢抬起头。
沈辞动作自然地把伞接了过来,伸手把顾宁的帽兜往下拉了拉,见面前人还是一副怔住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你这么干愣着,我实在很想干点什么。”
顾宁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沈辞笑笑:“猜的。”
顾宁没问沈辞是怎么猜到的,她凝神看着后者,目光从沈辞脸上一寸寸扫过。
那么丰神俊朗的一个人,现在是她的了。
她伸手揽住了沈辞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看见面前精致的锁骨,想也没想,一口咬了上去,拿牙齿轻轻磨了磨。
沈辞动作一顿,紧着嗓子挑起顾宁的下巴。
顾宁冲他露了露自己的牙齿,“留个印记,免得有其他人打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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