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顾宁走了进来,往外头张望了几下,把门给合上了。
从门口进来的一截走道没点烛火,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顾宁却走得极为熟练,没一点磕碰的声音,走了几步后,她问后面那人,“她说什么了吗?”
后头那男子赶上来,把手中的蜡烛举高了些,方便照路,“嗯,全交代了。”
顾宁挑了挑眉,“全交代了?这么快?上一回我来的时候,她不是宁死也不肯说,硬气得很吗?”
男子轻哼一声,“也就嘴上硬气硬气罢了,你走了还没一刻钟她就熬不过了,把她跟辰王之间的事全交代了。”
顾宁一哂。
两人已经走到亮堂的地方了,角落里有一个木塌,上头躺着一个女人,明显睡得不安稳,饶是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正是不见了的陈嫣。
顾宁过去,轻轻在那人耳边唤道:“陈嫣,该醒了。”
连叫了好几声那人才幽幽醒转,一睁眼看见面前人的样子,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整个人躲闪着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顾宁。
顾宁皱了皱眉,问站在一边的男人,“她怎么了?不会废了吧?”
男人仔仔细细打量了陈嫣片刻,“不至于吧,我没用多少药来着。”
陈嫣听见二人对话,咽了咽口水,怨凄厉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顾宁笑了,“行,还没废。”
她站起身来,走远几步找了个椅子坐下,“阿南,她都交代什么了?”
别叫做阿南的男人头上围了一条帕子,五官虽然不甚精致,但自有一股灵气,像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人。
阿南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说虽然她是给长平侯下了毒,但一切都是辰王支使的。”
顾宁哼笑一声,“这个我还要她来告诉我?她把蛊毒下在哪儿的?”
阿南:“饭食之中。”
顾宁:“其它的呢?”
阿南:“没了。”
顾宁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南,“你说的交代就是交代了这些东西?”
阿南挠挠头,“昂”了一声。
顾宁无话可说了。
这人是沈沉渊从苗疆找回来的,说在族中是什么祭司,威望极高,在使毒上也是一把好手。
好手不好手的顾宁不知道,但呆是真的呆,顾宁每回跟他说话都有一种无力之感。
阿南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顾宁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吧,我来问。”
陈嫣一听到顾宁这句话,抱着被褥,整个人都快缩进墙里去了,发着抖问顾宁:“你、你要做什么?”
顾宁伸手理了理陈嫣的鬓发,微微笑着道:“你若是真怕,就别再耍花样,老老实实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也省得再受苦头,懂不懂?”
陈嫣顿了顿,没说话。
顾宁马上开口喊:“阿南——”
陈嫣赶紧止住她,拼命点头道:“你问!你问!”
她实在是怕了,那个叫阿南的人这段时日疯了一样给她下蛊虫,每一种蛊虫进去都是不一样的痛法,有一回,她甚至觉得有东西在自己脑子里动,实在是熬不住了,哭着求着那人把蛊虫给取出来。
顾宁:“辰王什么时候把那东西给你的?”
陈嫣咽了口口水,“一个月前。”
那就是在府上染病前三天了。
顾宁又问:“他怎么说的?”
陈嫣:“辰王说把这东西下在饭食中,三日就能见效。”
顾宁:“你不怕查到你头上?”
“怕,”陈嫣顿了顿,”但辰王说这蛊虫决计查不出来。”
“你就半点疑心都没有?”
陈嫣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顾宁帮她把话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他的把柄在,他不敢这么骗你?”
顾宁冷哼一声,“真是蠢得出奇,此事一过,难不成他还会留你这么个活口捏住他的把柄?你把这事应承下来,就是在自寻死路。”
“或者,”顾宁眯着眼睛,“你有把握让他不敢动你。”
“那些蛊虫你没用完吧?放在哪了?”
陈嫣眸光闪烁,支吾道:“什、什么没用完,表姐在说什么?嫣儿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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