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1 / 2)

可是,输不意味着死。想要我死,没这么容易的,颐殊。

颐非想到这里,一个纵跃,飞身朝某处跑了过去。

***

品从目的手按在薛采的头发上,眼神中有很浓的慈爱,很淡的悲伤。

再然后,薛采的身体忽然软了。

品从目顺势接住了软软的他。薛采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合上眼睛晕了过去。

巴掌大的脸,一旦闭上眼睛,收敛了所有超出年纪的东西后,便成了一张真正的孩童的脸。

品从目注视着怀中的孩子,勾唇笑了笑:“你的未来长着呢,赌在这里不值得。”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四名金门死士出现:“护送他走。他能活,你们,便也能活。”

死士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跪下磕了个头,便背着薛采飞速而去。

品从目又打了个响指,更多黑衣的金门死士出现了。他环视着这些久经训练但始终活在暗幕中的年轻人,笑了笑:“你们曾经接受过很多任务,杀人害人坑人骗人……今天,试试救人?”

这时,第一重海浪冲垮一切阻碍,终于冲到了西城门前,嘭地一声撞上十余丈高的城墙,为这个尚在为左右掖门起火而震惊的都城,再添惊雷。

***

颐非掠进了琼池殿中。

此时此刻,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撕毁了一半的金丝纱帘随风不停摆动,慌乱无助地等待着最终被火势吞噬的命运。

颐非冲到主座的凤榻前,在上面摸索着,突摸到一物,按下去。

只听咔咔几声,北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颐非的心稍稍一稳——这是当年父王在宫中修剪的众多密道之一,用以跟如意门的人私下见面。他正好知道其中几条。之前确定颐殊将选夫宴定在此地时,他就想到了这里有条密道,是通往凝曙宫的——而凝曙宫,正是颐殊公主时在宫里的住处。

今日看来,颐殊其实出现过,比如她扔出来的那一枪——那枪法,绝非替身所能完成。只不过她扔完枪后,便由此密道离开了。那么,她又是如何离开皇宫的呢?跟着密道走,应能有所发现。

颐非正要进密道,脚上踩到一张纸,左下角署名“风小雅”。他愣了愣,抬脚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三句话——

“此生所得者众,吾父为最。”

“此生所失者众,吾妻为最。”

“若此生重来,盼父非父,妻非妻,相忘江湖,安乐长宁。”

颐非挑了挑眉,倒也没扔,随手揣入怀中,然后弯腰进了密道。

密道很长,地上本积着厚厚一层灰。颐殊大概没想到,在宫中一团混乱之际,还有人能找到这条密道,追寻她的踪迹,因此大咧咧地任由脚印留在上面没有遮掩。

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的,到了半途的某个拐弯处时,跟另一对脚印汇合了。颐非的眼神顿时一热——七寸七的脚,是云笛的。

两个脚印一前一后飞快前行,最终停在一道分支处。

颐非试了试,没能找到机关,正在焦灼时,想起了腰间的轻薄剑,当即拔了出来。石壁如豆腐般被剑割出一个四方形,再抬脚一踹,立刻碎裂,露出了石壁那头的房间。

颐非爬了出去,外面却不是凝曙宫,而是净房,用来存放马桶的。

颐非捂了捂鼻子,看了一圈,叹服道:“真豁的出去啊,颐殊。”

皇宫的马桶收拾完后,由粪车统一将便溺之物拉去城外处理。而颐殊跟云笛,就是借此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毕竟,谁能想到堂堂女王和大将军会窝身在粪车中。

颐非走出小屋,看见火势已经快要蔓延过来了,所以人都逃光了。

看看一侧巨高的围墙,再看看那些堆放在院中几百个之多的马桶,颐非喃喃了一句:“女王都能借粪车而逃,我借粪桶逃也不算什么了。”说着,一脚一个马桶地朝围墙踢过去,如此一个个叠在一起,堆成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桶梯。

颐非冲刺,踩着马桶蹬蹬蹬跃上围墙,刚要翻墙跳落,就看见外面黑漆漆的数排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颐非大惊。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云笛还留了一手,竟安排了一队羽林军弓箭手在此埋伏。

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颐非连忙拍拍自己的侍卫衣服道:“且慢,咱们是一家啊!!”

一名领头的弓箭手冷冷道:“我们奉将军之命守在这里,谁出来都不可放过。”

颐非大怒道:“岂有此理!左右掖门都炸了,宫里到处都在着火,你们不去救火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不让人逃?”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也是听到了巨响声,可领头不许他们妄动,所以一个个憋屈地在这等了许久,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本就一个个满腹狐疑,如今再被颐非一说,顿时动摇了。

“你就是领头的?来来来,我也有令牌,看看咱俩谁官大……”颐非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物,朝领头的弓箭手走了过去,哥俩好般地搭上那人的肩。

那人的注意力全在他掏出来的东西上,也就没有拒绝。可下一瞬,他看清了颐非手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令牌,而是一张纸,刚要说话,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紧跟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到了吧?我比你官大,你得听我的老弟!现在,赶紧救火啊,那可是大功劳,等什么啊!”颐非继续半搂半推着领头之人往前走。

其他弓箭手们见状,也纷纷放下了弓箭,再一听救火什么的,立刻开始行动了。

颐非趁乱挟持着领头之人往前走,正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把他扔了闪人时,就听一个弓箭手放声尖叫了起来。

他回过头,就看见远远的天边,蹿起了一道海浪。

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皇城之内怎么可能看到海浪呢?虽从舆图上看芦湾临海,可放诸于现实,城墙可是距离最近的大海也有几十里地啊!

紧跟着,那浪打过来,吞噬了一排房屋。而在那道浪后,还有一层层、无穷尽的滔天大浪。

矮小的房屋、牲畜、围栏被瞬间冲垮,像无根的浮萍般飘移。

颐非在一瞬间想透了颐殊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