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海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念书。”然后,大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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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结束以后,五一长假还剩下三天的时间,沈清歌开始收拾东西。
衣橱里的衣服,睡惯的被褥,喜欢的茶具,还有书房里大部分的书籍……常常理啊理的,就渐渐红了眼睛——原来这么多和她息息相关的物件上,都留有吴卓芳的影子。
何韬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家具早已经到位,窗帘床品这种软装黄珍也早早地为她购置妥当,只要运了日常的用品过去,当晚就能睡在那里。沈清歌点了点自己的物品,还是决定,把大多数的东西运到那边的屋子,一些最常用的,便拿去绿苑。
做了这个决定后,东西整理起来,就更为有条理了。
杨嫂知道她要离开后,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眶。
“也好,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住起来才踏实。”她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你是长大了……”
“阿婆,我会来看你的……”
“恩,你结婚的时候,要记得给我喜糖。”她勉强笑着调侃了她一句,却不料沈清歌怔了怔,轻抚着手里的那件旗袍,落下了眼泪。
这件旗袍是吴卓芳去年带她去做的,亮蓝色的锦缎上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她嫌花色太艳丽,喜欢那一匹素白底绣荷花的,但吴卓芳却说:“大场合一定要穿得亮眼才能出挑。”
这句话那时不过只是过耳轻风,现在想起来,背后却有着浓浓的深意。
女子出嫁虽然以婚纱为主,但有些条件的人家都会再给女儿定做一身旗袍。
这是奶奶,留给她的祝福吧……
杨嫂拿纸巾给沈清歌擦了擦眼泪,说:“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你理了累了就歇一歇,我去帮你煮点东西吃。”
沈清歌点点头,把手中的旗袍仔细地放入衣袋中,平整地放入了箱底,站起来还想拿几件衣服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按下一看,竟是王琼。
“清音说,想找姐姐玩。不打扰你吧?”一出电梯门,王琼便拉着别别扭扭跟在她身后的沈清音,满脸笑意地问。
要说沈清音找沈清扬玩,还比较靠谱,找她?沈清歌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多说,用杯子泡了杯茶给她,又给沈清音找了瓶果汁。
王琼路过沈清歌卧室时,探头张望了下,高声道:“哟,你在理东西呀?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
“打算什么时候搬?叫你叔叔开车送你。”
“不麻烦了。”
沈清歌不咸不淡地应付着,目光在母女两人身上滑过,沈清音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王琼的那一对眼睛,却一直在客厅多宝格上瞟来瞟去,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略略安心的表情。
沈清歌一下子生气了。
她的双手颤抖着,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把面前的热茶泼在她装模作样的嘴脸上!
原来,所谓的帮忙,其实是怕自己把不该带的带走吧?!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倏地站了起来,生硬地说:“我还要忙,你们自便。”
把母女俩冷冷清清地留在了客厅里。
王琼坐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她,就起身走近多宝格,一格一格地看着里面摆放的物件,听沈和说,好几件都是清朝的古董呢!以前来这里,怕被人嘲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这些,而以后……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忍不住用手碰了碰花瓶上的描图。
杨嫂从厨房里端了一锅汤出来,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碰”地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要碰。”杨嫂皱着眉说。
王琼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屑:“为什么?”
杨嫂直直地望着她道:“沈先生托我帮他照看这栋房子,我可不敢有所疏忽。”
“哼,这房子可是沈家的。”又不是你的!王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地说。
“是沈家的,但目前,还不是你家的。”杨嫂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竟半点没有留她们吃午饭的意思。
王琼气得脸色发白,但她却想不出半点理由来反驳,她想过自己来这里沈清歌会不高兴,但不高兴正好,如果借着什么由头,大吵一场,把这套房子的归属定下来……
她可是听说,当初沈辽海出钱买这套房子时,不晓得什么原因,写的是吴卓芳一人的名字。
按理,是该作为丈夫的沈辽海继承大半,但沈辽海年纪这么大了,遗产税又那么高,为了省事省钱,直接分给子女才是正理,就是不知道,吴卓芳可留有遗嘱……
她看着弯腰正理纸箱的沈清歌,心中冷哼。
即便是有遗嘱,也轮不到她,不然沈辽海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