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话筒,很随意地问:“杨佩瑶,请问哪位?”
短暂的沉默之后,听筒里传来那个令人心醉的声音,“瑶瑶,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明天接你吃饭好不好?”
杨佩瑶默一默,想到刚看到报纸上那张珠联璧合的照片,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用。”
随即扣了电话。
春喜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打过无数次电话,有时早上,有时晚上,一天能打三四回。
四姨太说他不是正经人,别转给三小姐。
前阵子,三小姐病着,自然不能听电话,现在她已经大好了,自己再继续搪塞,肯定会被三小姐察觉。
现在听语气,好像三小姐并不太待见这人,没准儿她就不会追究自己的失职和擅作主张了。
杨佩瑶上楼,俯在床上趴了会儿,去卫生间洗把脸,打起精神继续做算术题。
直到把第二节 的课后题全做完,这才收拾起书本,把上午买的天青色棉布拿出来。
这种棉布很便宜,十几块布头才花了八块钱。
她现在手还生,想先做几条家常穿的衫子裤子找找感觉,上手之后,再开始裁剪那些款式复杂的洋装跟袄裙。
家常裤子很简单,裁出裤腿来,不用特意留裆,腰间打褶,缝上松紧带就可以。裤脚可以做成散的,也可以用松紧带收一收。
不得不说,胜家缝纫机真的很好用,踏板顺畅针脚细密,而且不容易断线。
杨佩瑶一鼓作气缝出来两条裤子,用边角料做了条手绢,这才上床睡觉。
转天按时起床跑步。
四姨太也早早起来了,在院子里慢慢溜达着散步。
一家人正吃早饭,杨致重满面红光、迈着大步走进门。
太太支使周妈添双碗筷,又吩咐四姨太,“快给都督端洗脸水。”
杨佩瑶忙站起身,“我给爹倒水,四姨太给爹沏杯茶吧。”
等到杨致重坐下,太太才有问:“都督说是去个四五天就回,怎么耽搁到这时候?真叫人着急。”
杨致重乐呵呵地说:“会议前天就散了,行政院苏院长留我叙了点私事,又在济南耽搁一天……对了,瑶瑶,你怎么认识苏院长的长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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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处理
杨佩瑶一脸懵懂, “不认识呀, ”蹙眉再想一想,“三班有个苏至和, 但我们从没说过话, 完全不熟悉, 其他再没有姓苏的了。”
杨致重道:“怎么可能?要是不认识, 苏院长怎会知道你的姓名, 还知道你现在上高一……苏公子在报社当记者,叫那个,那个苏先坤。”
“程先坤?”杨佩瑶脱口而出。
“对!”杨致重一拍大腿,“就是他, 苏夫人娘家姓程, 他为了不引人注意,用了母姓。”
杨佩瑶气道:“原来是他, 最讨厌无耻了。”把程先坤支使人殴打姚学义,结果学校冤枉她, 劝她退学之事说了遍, “我前几天刚给警察局打电话揭发他,不知道抓进去没有?”
“胡闹!”杨致重喝斥声,紧接着道:“警察手里没证据, 哪能凭你一句话就抓人?即便有证据,也不可能把苏院长的公子抓进监牢。瑶瑶,学校的事情,爹会想办法, 不能无缘无故让你吃亏,可苏公子的事儿,到此为止,再不许提起。”稍顿片刻,“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你还要平白得罪人?”
杨佩瑶分辩道:“我不是要得罪他,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而且,他打人难道不应该做牢?最起码也得赔偿医药费,□□两年。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三姨太在旁边看着父女俩争论,兴奋得心跳快了好几拍,巴不得杨致重立刻厌了杨佩瑶,她好煽风点火,把杨佩瑶花一百好几十块钱买缝纫机的事情捅出来。
一百六十块可不是小数目,太太能娇惯她,杨致重却未必。
三姨太眼巴巴地盯着杨致重,只可惜杨致重不但没发火,反而和缓了脸色,解释道:“历朝历代的王子,只要不存心谋反,没有人会追究他们犯法的事情。我看苏院长对你印象颇好,苏公子想必也是好心替你出气,这事就不必往外宣扬了。”
杨佩瑶呼口气也没再说话。
她已经从程先坤,应该是苏先坤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上,猜测出他的家世不错,没想到背景这么深厚。
行政院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是只能仰望却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尤其这个时代正处于封建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交替的阶段,立法尚未完善,法规对那些特权阶层来说只是个摆设。
就如杨致重把成江饭店砸了,连带着打伤好几个职员,不也是屁事没有?
沉闷地吃完早饭,仍是去图书馆学习。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
邱奎如约而至,带来了这周的笔记。
太太含笑感谢他,“麻烦你每星期过来,耽误你时间了。”
邱奎回答:“伯母不客气,我是班长,应该的,再说给杨佩瑶讲解一遍,我也跟着复习一遍,不耽误。”
态度非常诚恳,并没有因为杨家的奢华而慌乱或者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