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柔脸色越发沉了下去,安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啊,若是自己不按她说的,将这罪责揽下来,那么,这安九就要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么?
北柔的手紧握成了拳头,紧咬着牙,安九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她方才的狠毒,她是想让她后悔么?
一边是人命关天,另一边……是太子对她印象,她的心中挣扎着,这后果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安九看着北柔,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大了些,心中更是来了兴致,看着北柔,似笑非笑的道,“太子妃,你自己掂量着办,我对你可不会有丝毫的逼迫,一切都出于你的自愿,单看你如何选择了。”
安九说着,意味深长的瞥了她最后一眼,从北柔的身旁擦身而过,一边走,那轻轻扬扬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我休息够了,太子妃若是休息够了,也别在这屋子里待得太久。”
北柔听着那声音,一颗心紧紧的揪着,安九……她……可恶,当真是可恶!
自己掂量着办?还没有逼迫她么?
安九她说得倒是轻巧得很,她是故意要看自己这般挣扎么?
北柔脑海中浮现出了百里骞的身影,那冷冽的面孔,阴鸷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沉吟了许久,北柔转过身体,看着那紧闭着的门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一次,她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没要了安九的命,反倒是和安九撕破了脸皮,以后,她对自己的防备只怕会更多了,不仅如此,她手中握着自己的秘密,始终是个隐患。
那安九……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无法奈何得了她!
安九出了房间,瞧见外殿的下人不知何时被遣散了,殿中空无一人。
都去看热闹去了么?
安九挑眉,径自出了大殿,可刚走出大殿,却是看见两抹身影,鬼鬼祟祟的入了东边的回廊,那身影,赫然就是娴妃和她身旁的宫女木桃!
自己的宫中,如此鬼祟,这其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安九的心中便生出一丝怀疑,没做她想,悄然跟了上去。
北似娴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四处张望着,身旁的木桃,却是紧紧的跟着娴妃的步伐,眉心紧皱着,隐隐有担忧在脸上浮现。
似乎是精神太集中的二人,却是没有留意到出了门的安九。
“娘娘,你……你当真要这样做?”木桃开口,那声音似乎在希冀着自己的主子改变主意。
“事到如今,本宫也只能如此了,正好发生了康宁的事情,倒也可以引开众人的注意。”北似娴皱着眉,她本是有另外的算计,可是,眼下这仿佛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呵呵,看来老天都赞成她如此的做法呢!
“可……可这长乐宫若真的烧起来,若是被谁查到端倪,娘娘你……”木桃想到那后果,眉心就无法舒展开来,长乐宫是除了栖凤宫外,这后宫内最大的宫殿,历来都是四妃之首的住所,就算是烧了它,那也是大罪啊!
烧起来?安九听着木桃的话,饶是她也禁不住面露震惊。
娴妃娘娘,她要烧了这长乐宫?为什么?
躲在暗处的安九,看着那温婉娴静的妇人,只见她看了木桃一眼,眼底依旧是坚定,“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长乐宫不烧了,我便永生永世都要在这长乐宫中了,以前可以,现在不行,我不能在这宫中多住一日,我要给皇上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我搬离这里!”
哪怕是一日,她也是等不得了!
“可安九郡主和太子妃在长乐宫中!”木桃提醒道。
北似娴微怔,“本宫……本宫不会伤害她们,本宫让她们来,不过是帮本宫做个见证,安九她是策儿心爱的人,又曾经救过本宫一命,本宫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她受到伤害,不会有事的,本宫心中有把握,你快去,待本宫和她们走后,你就点火。”
“娘娘……啊……娘娘……”木桃本要说什么,可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北似娴身后的某人,眼里倏然浮出一丝惊恐,看着那地方,口中喃喃,“安九郡主……”
北似娴见木桃的模样,一双眉峰更是紧拧,“你怎么了?”
“娘娘在这宫里住了这么久,就没有舍不得么?”
木桃还没有开口,一个声音在北似娴的身后响起,替木桃回答了北似娴的疑问。
安九?这是安九的声音,北似娴如何认不出来?
转身看向来人,北似娴目光闪了闪,扯了扯嘴角,“阿九,你怎么来了?”
“安九撞破了娘娘的好事了吗?”安九冷声开口,目光幽幽的停在北似娴的身上,那张温婉娴静的面容,一抹尴尬一闪而过,可下一瞬,北似娴却是赫然跪在地上。
如此的举动,不只是让木桃,就连安九也是一惊,立即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娴妃娘娘,你这干什么?”
“阿九,我求你,我以策儿姑姑的身份求你,求你万万要助我!”北似娴顺势抓着安九的手,却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那双美丽的双眼,望着安九,恳切而真诚,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安九敛眉,这终究是北策的姑姑,娴妃曾经也对她甚好,她本就没有要对她如何的打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娴妃娘娘,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人提起,至于你为何要火烧长乐宫,我也不会追问,你要作什么,我更不会阻止,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方才娴妃所说,不会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她安九,她信!
“不……”北似娴抓着安九的手更是紧了紧,“阿九,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帮我,帮我保住肚中的这个孩子!”
肚中的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安九,还有一旁的木桃,也是神色一怔,面露震惊。
娴妃娘娘她怀了身孕了?
这……这是好事,不是吗?可……安九看着眼前神色慌张,满脸担忧的娴妃,眉心微皱,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么?
“这长乐宫中,每一个物件都有麝香,我住在这长乐宫中,如何保得住肚中的孩子?所以,我只有烧了它,将皇上给我的这个金丝牢笼烧了!”北似娴眸子眯了眯,一字一句的道。
安九微诧,“皇上既然不让你怀孕,你又如何能怀得上?再说了,你烧了一个长乐宫,人却始终在这宫里,在皇上的眼皮之下,一个生命,如何能躲得过他的眼?”
安九接连两个问题,让北似娴没了方寸,“我……我不知道,我能躲一天是一天,至于以后……我再想办法,总之,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我……我的一生,只有这个希望了,至于我如何能怀上的,一言难尽……”
说到此,北似娴抓着安九的手更是紧了紧,“阿九,你帮我,除了你,我再想不到别人,你一定要帮我!”
“可我能如何帮你?”安九蹙眉,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安九竟是有些无法拒绝眼前这个想要极力保住肚中孩子的母亲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