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
“你们北周来的云副使,跑到白鹭别院门外,晚上反反复复吹的曲子,是《凤求凰》。你还敢说不是他?不是他还有谁!”
池萦之:“……”
她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是……是他。云副使,云绥卿。”
池夫人拉着她不放手,连珠炮似地盘问,“他在大周朝任几品官职?年纪几何,可有妻妾,是不是跟随新帝得势的重臣?”
池萦之含糊地说,“他吗,五品官职。今年二十二,尚未娶妻。这次的北周正使羽先生是新帝身边的重臣,他……他不算吧。”
池夫人放心了。
“不是北周新帝身边的重臣就好。来人,拿大家伙来。”她扬声吩咐身边跟随的亲信嬷嬷。
池萦之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赶紧追问了一句,“拿什么大家伙?娘,你要干嘛呢。”
池夫人咬着银牙说,“无媒无聘就敢对我女儿下手,色胆包天的混账。等他今晚再来吹《凤求凰》,我要叫齐别院里所有的嬷嬷,抄大棒子,一起围上去揍他!”
“咳咳咳……”池萦之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嗽着连连摆手:“别别别……娘,你你你冷静点……”
当天晚上,月上枝头,司云靖握着一只紫竹笛,沿着长长的砂石山路,悠然走近白鹭别院的正门。
距离紧闭的朱红兽首铜环正门约莫三四十丈处,有一处三洞石拱桥,是进入别院的必经之路,桥下溪流水潺潺。
他握着竹笛徐徐前行,走近石拱桥,正打算像前两日那样踩着石阶越桥而过时……
白鹭别院紧闭的正门突然左右打开了。
门里涌出来一群精壮的婆子仆妇,个个手里拿着拳头粗的三尺大棒,气势如虹地向石拱桥处直冲过来。
“……”司云靖的脚步停在石拱桥第一级台阶上。
什么情况这是?
清浅的月色下,一道苗条灵活的人影从石拱桥下方拱洞处钻出来,二话不说,皓白如玉的手腕扯住他就往下一拉。
“跑!”
第66章 咸鱼第六十六式
手拿大棒的大群婆子仆妇顺着石拱桥冲过来, 闹哄哄地左右寻找:
“人呢!人呢!刚才眼瞅着走过来了,怎么突然人不见了!”
“分成两队,沿着左右方向搜!夫人有令, 见了面不必说话,围住暴揍就行了!”
一群婆子喧闹着分成了两队, 果然沿着左右两个方向往别院外的山道追出去了。
新月如勾, 浅淡的月色映照夜晚的大地, 拱桥下方的三处拱洞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周围恢复了安静后,拱洞下缓缓漂出一只细而狭长的扁舟。
司云靖神色复杂地盘膝坐在小舟一头, 望着另一头的池萦之。
“她们口中的夫人,是你母亲?下令要‘围住暴揍‘的那个……莫非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呢。” 池萦之单手托着腮说。
若隐若现的月色下,她指了指司云靖面前的长篙和木橹,
“不想被围住暴揍的话……划船吧,云副使。我从水路送你出去。”
水声阵阵, 摇橹声声。
叶子形状的轻巧扁舟在溪水里……四处打转儿。
北方过来的两只旱鸭子, 从来没划过船。
司云靖摇了一会儿船头的木橹, 成功地在原地转了仨圈,晕得池萦之差点趴下了。
“长篙……换长篙……”
她抓着船尾的舱板说, “溪水浅,一篙下去撑着底,肯定能往前。”
司云靖扔了木橹,这回换用细长的竹篙撑船,果然好多了。
手臂用力,竹篙撑着溪水底部,细叶形状的扁舟晃悠悠沿着水流轻巧地往下游滑去。
“前面通往哪里?”
“这条小溪是山里流出来的, 汇进前头的莲塘,绕过半个莲塘就是船坞。我从船坞送你上岸。”
司云靖又撑了一竿篙, 停下动作,把长篙横放在船头,“我倒不急着上岸。这样挺有意思,就在小溪里漂一会儿。”
池萦之没忍住,抿着嘴笑了,“堂堂大周陛下,差点被人围住拿棒子一顿胖揍,是挺有意思的。不行了,让我笑一会……”
司云靖瞥了眼对面闷笑不止的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池萦之在船尾站起身,刚往前一步,那长而窄的小舟便失了平衡,在溪水里晃了几下。
“哎呀,不能过去。”她赶紧坐下了,“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司云靖盘膝坐在船头,修长的手指搁在船边轻轻地叩了几下,“你母亲突然吩咐庄子里的仆妇围我,莫非是知道我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