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臣知道……知道的。殿下有话直说, 臣无所不言。”

司云靖保持着罕见的和颜悦色的态度,跟她解释了第三句,

“朱瓴好战,向来对各地藩王有偏见。他今日劫持你过来,无论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都非我授意。萦之,希望你明白。”

听到那句语气极温煦的‘萦之’,池萦之被口水呛住了,连连咳嗽不止。

“我知道……我都明白。“她捂着嘴艰难地说,”殿下像平常那样说话就好,不必勉强……”

司云靖:“……”怎么回事。旁人遇到自己难得的好脸色个个诚惶诚恐,池家小子怎么每次都是这反应。

他追问了一句:“是真的想明白了?不是表面无事,心中暗自生了怨怼之心?”

“是真明白。”池萦之想得很清楚,“今天朱瓴肯定不是殿下授意的。大老远的把我扛出来,叫我下池子搓澡?殿下你平日做事不是这路子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司云靖哑然了片刻。

“朱瓴大张旗鼓把你从守心斋虏过来,却只是叫你——下池子搓澡?没有打骂你?没有用私刑?”

“下池子泡了点水,受了些恐吓,但没挨打,没用私刑。”池萦之解释道。

司云靖周身的阴霾散去了些,抬手按了按眉心,“一个个没一天省心的。”

视线转了过来,刚要继续说话,他突然注意到对面手腕上阴魂不散的金铃铛镯子,才按过的眉心顿时剧烈一跳。

池萦之也吓了一跳,没等他说话,急忙举起手腕,抢先甩锅,“朱瓴套我手上的!捏扁了,摘不下来!”

司云靖用手指拨了拨捏扁的金镯子,果然卡在手腕上纹丝不动。

他端详了一会儿,两只手从左右两边同时施力,把压扁的金手钏一点一点往外拉伸,一边拉伸一边试着转动,折腾了半晌,终于把手钏褪了下来。

被遮掩的手腕指印也露了出来。

“姓朱的混蛋捏的。”池萦之指着几处指印抱怨, “拿手钏挡着,不让进来的人瞧见。”

司云靖查看了片刻,一言不发,放下她的手。

朱瓴的毛病越来越大了。——宫里不能放着了。

浸湿了温热池水的外袍渐渐转冷,池萦之原本还不觉得,直到厚狐裘披到了身上,冷热一对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司云靖注意到了她裹紧的外袍,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除了手腕,你身上其他地方,肩背、脊椎、后腰,有没有摔伤扭伤的地方?把袍子脱了,让我看看。”

池萦之:“……”

做事处处出人意料的太子爷啊,宁的大招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她抬起头,半透明面板再度跳了出来,占据了小半个视野。

黑色大字振奋地跳动着。

【池萦之:“确实并无其他伤处,不脱!”】

【太子:“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两人拉拉扯扯之间,池萦之的外袍被扯开,身穿单衣落入了水池中。】

池萦之:“……”所以【身穿单衣】到底藏了什么梗?

她闪电般地把裹紧的外袍又裹牢了一圈。

“确实并无其他伤处,不脱!”

司云靖投过来嘲讽的一瞥。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反正宫里传遍了干柴烈火,我的名声都快被你毁完了。”

池萦之被太子爷的神台词噎住了,勉强找了个借口。“不能、不能在殿下面前失礼。”

“守心斋里读了几日书,确实长进了。“司云靖淡淡道, “赐你无罪,脱衣吧。”

池萦之“……”妈的。

再继续下去,是不是就要开始拉拉扯扯,单衣入水了?

她绞尽脑汁地拒绝,“臣真的不能脱,臣脱了外袍就、就冒犯殿下了。”

司云靖一挑眉。“为何?”

池萦之骑虎难下,咬着牙道,“因为……因为……从初次入宫赴宴,宫墙下邂逅那时起,臣、臣就是喜欢殿下的。如果在殿下的面前脱衣,臣……臣怕忍不住自己,会扑上去冒犯殿下!!”

司云靖:“……”

向来阴晴难测的太子爷的脸上,难得显出了震惊震撼的复杂表情。

司云靖闪电般站起身,倒退了一步。

所幸他遇事极多,迅速拢住了心神,站在水池两步远的地方,震撼神色渐渐淡去。

眸光晦暗,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守心斋里安分守己过了那么多天日子,原以为你修身养性了,没想到……”

他冷笑一声,抬手把金铃铛砸在地上,叮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