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在哪?”魏西溏又问。
高夫人急忙指着后院,说:“回公主,在后院。”
魏西溏抬脚,也不叫高夫人起身,直接去后院。
高湛在高夫人面前狠狠一跺脚,什么话没说,赶紧追了上去:“殿下!”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好给我闭嘴!”她手里还握着根马鞭,指着高湛道:“小心我连你一起抽!”
说完,她径直走进后院,后院门口跪了一片被高夫人罚的,魏西溏提着马鞭走进去,卧房空无一人,她转身走了出去,径直踹开另外两个小院的门,最终在其中一个房里找到了满身酒气睡的死沉的高泽,她举起马鞭,对着他直接抽了下去,“我大姐在哪?”
高泽被一马鞭抽醒,他吃痛的爬起来,伸手揉着要裂开的头,“吸——”
高湛冲过去,使劲摇他:“大哥!你快醒醒!大嫂一晚上没回来,你知道她去哪了?”
高泽逐渐清醒,突然一激灵,“什么?你大嫂一晚上没回来?她去哪了?”然后他抬头,看清眼前握着马鞭脸色阴冷的魏西溏,急忙跪到地上:“见过公主殿下!”
魏西溏冷笑,“郡马好雅兴,郡主一夜未归,倒是值得郡马喝酒庆祝了。怎不去再请几个坊间舞妓助兴?”
高泽跪在地上,“公主,昨日高泽回来的晚,不知郡主未归……”
高湛在旁边使眼色,赶紧要求去找郡主,跪在这里能干什么?
高泽在地上磕个头:“公主,高泽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开恩,寻到郡主以后叮当负荆请罪到腾王府门下,现下往公主息怒,高泽这就去寻郡主。”
魏西溏怒喝一声:“那还不快滚!”
高泽冲忙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高湛不敢多说话,小心的提醒一句:“殿下,我去城门口打听打听,看大嫂昨晚上出宫没,要不然,您去城门那边探探,看看大嫂有没有出城?”
魏西溏没应声,只是转身甩袖出门,走到高家门口,两人兵分两路。
城门刚刚被打开,城内城外忙着赶集的百姓正挨个排队等候检查,速度倒是很快。金州城的几任城门守卫都认识腾王府的红灵公主,看到她过去老远就行礼:“见过殿下。”
魏西溏问:“昨天守门的谁?”
两个士兵被喊过来,魏西溏仔细问着详情,最后她只能离开,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哪里就能记住了?
她赶到城门口的时候,高湛正挨个给人塞金豆子,“大哥,一人一颗,多了也没有,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一声……”
扭头看到魏西溏,急忙迎过去:“殿下!”
“可有消息?”
高湛说:“昨晚宫里值班的人说,早上郡主他们有人看到,也记得,不过都说没遇到郡主出宫。”
魏西溏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就是郡主还在宫里!”
她掏出令牌,抬脚进了宫门,高湛跟在她后面,缩着脑袋一起进去了。
这算是高湛第二次入宫,很小的时候被抱着进来过,后来就没了这样的机会。
要是往日他肯定兴高采烈看到什么都好奇,只是这会不是时候,前面走着的这位小殿下很恐怖,似乎看到什么都要踹上一脚。吓的他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两人走在皇宫的长廊里,前面突然冲冲跑了一个太监,待他跑近了,魏西溏才认出是柯大海在宫里认的干儿子小米子,他看到魏西溏的时候愣了下,然后急忙跪了下来:“奴才叩见公主殿下。”
“怎么回事?你跑什么?”
小米子压低声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殿下,奴才正要给您传话,郡主她……她……”
魏西溏的心一沉到底,只问了一句:“死了还是活着?”
小米子趴在地上呜呜哭起来,根本不敢说。
“废物!”魏西溏咬牙:“郡主死了?”
小米子一边哭,一边点头,魏西溏手里握着的马鞭直接掉在地上。
高湛整个人愣在原地,死了?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魏西溏,却发现魏西溏在短暂的停驻后,突然抬脚朝着深宫狂奔而去,高湛急忙捡起马鞭,跟在后面追:“殿下!”
在跑过宫墙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被横空出来的力量一把揽到怀里,她抬头,双目通红,眼中却无泪,“放手!”
“殿下,”白衣的仙尊站在原地,揽着她的身体挡住去路,“去了又如何?不如不去。”
“本公主让你放手!”她气急之下,蓦然出手,袖中发出一根极细的红色细线,直接划过相卿的脸颊,一条细细的血线从他苍白的脸色缓缓溢出,他伸手,顺手在脸颊上一抹,舔了舔沾了血的手指,道:“殿下可消了气?”
“怎么死的?”她站在原地,攀着相卿揽着她的胳膊,低着头问:“是不是溺水而亡?”
“是。”相卿扭头看去,她低着头,抿着,一动不动。
半响,魏西溏后退一步,声音冷静下来,“大姐不识水性,自幼惧水,怎会落水?”
相卿只管应道:“这要殿下自己去查。”
魏西溏突然抬头看他,说:“你不是神仙吗?你为何不知道我大姐有难?你也在宫里,怎就不知道出来救她?”
“殿下不是一直唤相卿妖道?”他笑笑,“妖道只管害人,不管救人。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岂能区分好坏?殿下说是也不是?”
她站着不动,然后抬脚朝前走去:“我想去看大姐一眼。”
“郡主已被王爷带着,殿下在宫门等候更为恰当。”相卿伸手,把她转的面向来路。
高湛就站在拐角的另一面,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怎么昨天早上看到大嫂还好好的,过了一个晚上,人就没了呢?
御花园一角,一处荷花池旁跪了满地的人,包括宰相高演和高泽,皇太后远远站着,袖子掩嘴,扶着身边的嬷嬷,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