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待见。”她眼神古怪地打量他两眼,“只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阁下如此殷勤,非奸即盗。”
周和珉瞠目结舌:“我……盗?”
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扭头不敢置信地问徐长逸:“我像坏人?”
徐长逸脸色有点发青,他愣神看了面前这两人半晌,支支吾吾地道:“那不能,殿下龙气佑身,是天命之人,哪能与坏字沾边。”
柳成和也干笑,朝花月使了个眼色,然后拱手道:“我们这小嫂子鲜少出门,认不得人的,冒犯之处,还请五皇子海涵。”
花月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位纨绔公子哥,难得有这么慌张的时候,看来她身边这人来头不小。
然后反应了片刻,她眼里涌上了两抹茫然:“你刚刚说什么五皇子?”
朝凤被她这迟钝的模样给逗乐了,捏了一把她的胳膊小声提醒:“这是当朝五皇子,今日就是他的十五岁生辰。”
花月听完,脸色比徐长逸还青上两分,她扭头看过去,眼角抽得更加厉害。
这怎么能是五皇子?寿宴的主角不是该在太子身边,亦或是在正庭里坐着吗?他怎么还到处乱跑,跟她这下人搭话?
周和珉这颗憋闷的心啊,终于在她这仓惶的神色里找到了丝毫慰藉:“原来你不认识我。”
她要怎么认识大梁的五皇子?花月笑着咬牙,这人一没在额头上挂块匾,二没穿龙纹衣裳,难道真要让她凭着他周身的“龙气”给他见礼?
见鬼吧。
“小女多有冒犯。”她诚惶诚恐地屈膝,“还请殿下恕罪。”
姿态够低,语气里也是真切的歉意,仍是谁听着,都不会再好意思与她为难。
可是,周和珉不一样,他又笑开了,抚掌道:“你肚子里肯定在骂我。”
殷花月:“……”
徐柳等人:“……”
被骂还这么高兴?
花月很感慨,老天爷到底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富贵的出身和周正的面容,就一定会给他一个不正常的脑子。
周和珉实在是太富贵太周正了,以至于他的脑子格外地不正常:“你是谁家的妾室啊,被扔在这儿没人管,也不去跟他闹脾气?”
徐长逸瞧着不太对劲,上来替花月答了:“这是李家三公子的妾室,温柔体贴,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三爷添乱。殿下也不必担心,这儿有咱们几个看着呢。”
周和珉摆手:“我倒不是担心,就是看前头吵得没什么意思,就随便走走。”
他说着,又扭过头来对她小声道:“你见过太子和长公主吵架吗?”
花月点头:“观山上有幸看过一回。”
“嘁,你们能看见的,那都不是真的吵架。”周和珉意味深长地道,“他俩真吵起来,十丈内连个宫人也不会留。”
还没见过这么热衷于说自家兄妹闲话的人。花月十分鄙夷这手足不情深的行径,然后满脸好奇地问:“那您是怎么知道他们真的吵架是什么样子的?”
左右看看,周和珉朝他们招手,瞬间五个脑袋全凑了过去。
“我趴门外偷听过。”他小声道,“他们傻呀,十丈之内连个宫人也不留,那有人在外头偷听,也没人能发现。”
柳成和佩服地朝他拱手:“您也不怕太子找您麻烦。”
“那不成,他指望我替他在父皇面前说话,要废掌事院呢。”周和珉抬了抬下巴,“他不会为难我。”
“如此,敢问殿下可知前头情况如何了?”徐长逸忍不住道,“好好一个寿宴,闹得人心惶惶,也不知这御林军到底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今日本就是太子哥哥开的宴,连皇长姐也没有受邀,皇长姐不高兴得很,正巧碰见出了命案,可不得借题发挥一二。”周和珉兴高采烈地道,“御林军等会说不定就跟太子哥哥的禁军打起来了。”
……这么可怕的事,为什么是用这种欢欣的语气说出来的?
花月朝正庭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你是不是担心李三公子?”周和珉耿直地道,“他就是个人精,太子哥哥只要无恙,那谁也动不得他,有那闲工夫,你不如跟我去看热闹。”
听得好笑,花月回眸看他:“殿下的寿宴弄成这样,您还有心思看热闹?”
“热闹可比寿宴有意思。”周和珉轻哼,“拉这么一大帮子人来给我说些奉承话,还不如把皇长姐和太子哥哥关在一起,让他们吵架给我听。”
“恕小女冒犯,您这样实在不合规矩。”花月义正言辞地劝了一句。
然后小声问他:“去哪儿看?”
徐长逸抹了把脸,扯了扯旁边柳成和的袖子,给他递了个眼神:想法子管一管啊。
柳成和很莫名其妙:三爷的人你都敢管,活腻了?
这要是不管,人被五皇子拐跑了可怎么办?徐长逸很担忧,虽然五皇子年纪小,看起来也就是玩心重,未必有旁的意思,但这俩搅合到一起,怎么看也不合适吧?
徐长逸很惆怅,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主意,面前那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地往正庭走了。
“哎……”他伸了个手。
明淑将他的手拉了回来,低声道:“韩家人跟花月不对付,眼下三爷不在,她跟着五皇子倒是最安全的。”
“是啊,你们慌什么。”朝凤道,“那是个懂事的丫头,不会惹麻烦的。”
倒不是麻烦不麻烦,徐长逸绝望地看向柳成和:“三爷要是问起来,你去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