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主子肯放自己得力的大丫头出府,还帮着介绍好人家的呢,主子就不怕她泄露了什么东西吗?
为着这个缘由,等晚上伺候的时候云莺心里还有些茫然,虽然手上没出差错,可陪齐悦用膳的四大爷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呆在齐悦这儿,对于她身边伺候的人早就有了印象,这会儿见她如此,心下奇怪不禁就开口问了问,这才知道缘由。
胤禛有些不赞同,倒不是说不让放人,只是怎么偏偏挑今年,这会儿放出去,小格格才生了孩子,院里头进了新人万一乱起来可怎么办?再等个两三年不好么。
两三年?
齐悦伸出指头示意,“女人家可不比你们男人,现在多是十来岁就出嫁的,她今儿可都二十一了,原先想着去年就找人家的,偏我有孕就耽搁了,再拖个两三年,越发连选择都没有了。再说,我也没说是这会儿啊,只是让我嫂子先看几个,等到年底了再嫁也不迟。”
她考虑的可比面前这位大爷仔细,都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等云莺□□好接班的人再出去,若是不合适呀,干脆就先不进新人,横竖她院子里有二十来个人伺候,又不是缺人手,最早就仨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哦,现如今已经不是二十多个人了,新生下来的两娃娃也有跟着伺候的人,算在一起,她这都快五十出头了,人员臃肿的很,哪会缺人伺候。
话是这样说,只是到底不妥,胤禛虽然听了齐悦解释,面色还是不愉,可看着兴奋描绘到时候嫁妆如何,婚礼又如何的齐悦,他那话就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了。
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愧疚,悦儿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想着能三媒六聘做正头娘子给嫁出去,可她自己呢,只是选秀被指过来的,连正经的仪礼也没有,只是晚上轻飘飘的一顶小轿抬进了府,顺带着只摆了一桌酒而已。
没有三书,没有六礼,没有宴席,没有合卺礼。
这样比较起来,胤禛自己心里都发虚,明明府里进人就是这个章程,可他心里头只觉得对不起小格格,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哪里还会多说什么。
提问:四爷愧疚的时候会怎么办。
回答:对那人往死里补偿。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齐悦那是加倍的好,好到连齐悦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怎么说呢?
就是她本以为自己算是很得宠了,可等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还能这么宠啊。
赏赐就跟流水一样送进了她的院子,每天都有新玩意赐下来,凡是胤禛觉得好的,苏总管就跟死了爹娘一样把东西从库房搬到齐悦房里头,他心这哪是滴血呀,心都快被挖干净了。
受益人齐悦自己都快承受不住这份关爱了,她小院库房都满了三间屋子,实在是塞不下了,再这么送下去,后院那几个眼红得都恨不能蒙上脸来半夜劫掳,再这么待下去,她仇恨值真个是要升到满级。
六月这位爷本该陪皇上塞外出巡,可他都能想着法给拒掉,只陪着她跟孩子们一起。
听听这个理由,谁能猜到工作狂四贝勒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呢,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写成话本子指不定都有人跳着脚骂胡说八道去,可这事儿还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齐悦恍惚间,都以为自己不姓齐,该姓苏才对,玛丽苏的那个苏,不然怎么解释四大爷对自己突如其来汹涌澎湃的爱呢。
府里现在都不说她得宠了,这哪是人力所能为的,都怀疑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把爷硬生生给勾成这个样子,再来几天,齐悦的印象就快奔到狐狸精苏妲己那个级别上去了。
所幸四爷躲过了六月,可等到九月南巡时,到底还是没逃过去,这可是皇上的第四次南巡,皇子阿哥们都跳着想去,四爷也在名单里头,躲是躲不掉的。
只好叹着气安慰怀里人,“听话,四哥很快就回来,不许闹。”
哈?
又污蔑我!
齐悦磨着牙,她可没闹,这段时间乖巧的不得了,真正扰得府里不得安生的该是大爷您吧,只怕您出去了,府里才会真的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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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的单子出来,照惯例,胤禛月底去了一趟永和宫,询问下娘娘的身体是否康健,本以为和之前一样寻常,却不想被娘娘特地拦了下来。
德妃大改往常的态度,喝退了殿内伺候众人,一脸凝重的对着他摇头,“这一趟你不能去!”
“说什么也不能去!”
第260章 求饶
胤禛有些疑惑不解, 按娘娘的习惯,是从来不会干涉他选择的, 哪怕对事再不满意态度顶天了也就是个不赞同或是沉默, 如何像今天这样态度坚决呢。
他抬头望着德妃,这个行事谨慎小心的生母, “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么。”
德妃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垂眸不语, 似乎她刚刚那句话只是无意说出,可嘴角的下意识颤抖却在提醒胤禛,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两母子就这么对望着的沉默着, 胤禛没打算就因为娘娘的一句话放弃南巡, 不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得告诉他个缘由,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 就算是亲额娘, 他不会听着做。
德妃看着底下站着的大儿子, 心里明白他的脾气,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怕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要是他出去了差人乱打听, 反而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忍不住就叹了口气,要是大儿子像十四那样笨就好了。
她抿紧嘴唇,有些紧张道:“太子宫里怕是出了变故, 丢了极重要的东西。”
在后宫里,什么东西六宫的消息,都比不得毓庆宫的消息大,丢了东西不算是个大事,可偏偏压着偷偷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还为此死了四五个小太监。
她要不是家里头偷偷递的消息,只怕这会也被瞒在鼓里,太子不是个残暴的人,这次难得动真章的打死人,谁能信是丢了平常物件呢。
德妃一听见这消息时,心头冥冥之中就觉得这回南巡恐怕要出事。
要出大事!
而像这样深浅不明的浑水,她是不想自己儿子去淌的。
做一个老老实实办差的阿哥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非要掺和到里头去,甭管是最后谁得了大位,那不都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兄弟吗?难道还能赐死了不成?
她辛辛苦苦拢共也才活下两个儿子,实属是老天爷保佑,德妃只希望能看着他们平安百岁,哪怕是做个小贝勒,那也是平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