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1 / 2)

挥手就让胤褆退下去,自己将刚刚写的那一份指婚折子捏成一团扔给了梁九功,“拿去烧了吧。”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出神,唉,到底还是年纪大,心软了啊。

胤褆额头上有血,可为了躲人眼睛,一从皇上帐篷里退出来时,就给自己戴上了盔帽掩饰,一路上强忍着疼痛回到帐中,才把帽子取下,让人取了药膏来自己涂抹。

一边忍痛,一边还叫人去后边吩咐阮氏,让她把东西都打点好,四位格格今日就返京回去!

他话说完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听见外头大格格没等人传话就直接闯了进来,也不行礼,就这样挺直了身子看着她阿玛,质问道:“阿玛这是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去?先是生病,后又返京,要是您怀疑什么,大可直接问,何必连带着几个妹妹也要一起。”

嘎鲁玳的脸上满是不屑,她太年轻了,年轻气盛的人,是从来不知道退缩两个字的。

胤褆戴上帽子,才返身来看着自己这个明明长相和妻子酷似,性格却像极了他的大女儿,平静道:“嘎鲁玳,不要把人都当成了傻子,有些事情不用问,大家也都能猜到原因。”

你以为自己做的手脚能瞒过谁?营地里个个都是聪明人,既然他能猜出个大概,就不会只有他一个,更别说汗阿玛那样的人了,指婚就是最后的警告。

“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我把谁当成了傻子,既然大家心里有了答案,您现在又何必动作,不错,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阿玛现在就可以捆了我送到皇上面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嘎鲁玳冷笑了一声,许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像她那样的女子,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今日便是我不出手,早晚她也会死在京城,既然如此,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早死还免得脏了我额娘的位置!”

她一想到乌伦珠所说的那些话就恶心,闭上嘴巴多好,安安静静的。

胤褆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扬着头挺直了脊背的女儿,面上表情无波动的沉声道:“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三年后嫁给科尔沁台吉,回京后就好好做你的格格去吧。阮氏会跟着回去照顾好你们的,至于府里,我会请额娘派个嬷嬷来暂管。嘎鲁玳,你应该安分了。”

“好啊。”嘎鲁玳下死眼的盯着她的阿玛,一点也没为自己后半生已经定给别人就有所触动,嘴角讥笑道:“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我实在是看不起你。”

她连最后的阿玛也没有叫就愤恨的走了,收拾完东西就上了马车,一点也没给胤褆留脸面。

直到见她走了,胤褆才疲惫的摘下头顶的帽子,原本敷上药膏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裂开了伤口,血液与药搅和在一起,看着怪吓人的。

可头上的伤,却一点也比不上胤褆心里的抽痛,被自己的女儿这样恼恨,他心里何尝不苦不痛。

胤褆不恨大格格的所作所为,她只是维护了自己额娘而已,有什么错。

他只恨自己,只恨自己太过弱小,纵是身为郡王又如何呢,还不是对蒙古人无可奈何,还不是对太子无可奈何,甚至于汗阿玛的一句话,他也违背不了!

权势市这两个字,以往对于大哥来说,只不过是份脸面,是与太子争强好胜的彩头,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是他能保全自己家人最重要的东西。

嘎鲁玳指婚的事情是改不了了,可要是自己日后掌了大权,科尔沁又哪敢小看她呢,他们得把自己的女儿捧到梧桐树上,让他真正的做一回嘎鲁玳(凤凰)。

胤褆握紧了拳头,心里打定了主意,眼睛里似乎都能看出那一簇簇的火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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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瞧瞧,直郡王家里那几个格格都被吓病了,要特地回京里去治呢,您那天还想着去看热闹?您要是去看呀,那保不齐连主子您都要叫一回太医。”云莺端着茶碗上来,一边给齐悦奉茶,一边念叨着嘴里的话。

当她得知齐悦那天也想去瞧八卦的时候,差点没给她吓够呛,多亏两位小主子在身边绊住了脚,要不然,还真就怕侧福晋冲在最前头。

“得了得了,我可没去啊,再说了,我胆子也没那么小,下雨时候外面雷声那么大,我不也好好在里头睡着。”齐悦连茶也来不及喝,忙反驳云莺道。

再者说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着要回京城,还用吓病了的理由,一听就很可疑呀。

齐悦眯起了眼睛,就凭她看多年推理侦探的经验,这事儿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人就是凶手,为了躲祸才跑的呢。

别看人家年纪小,在古代吧,你还真不能小看了他们,不对!即便是在现代,也不能小看了他们。

多少回凶杀案凶手,其实就是出自那一个个看着年纪小稚嫩的孩子之手,惯性思维要不得。

鲁迅不是说过吗?当你排除了所有可能性,还剩下一个时,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就是真相。(鲁迅:呸!那不是我说的。)

齐悦这一番猜测,几个丫头奴才是一点也不信,倒把才当差回来的四阿哥给震住了。

这是蒙的?还是小格格真推算出来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四阿哥挥退了屋里人,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齐悦,有点揣摩不透。

“看什么看什么呢?”齐悦瞪了他一眼,什么态度吗?难道她在人眼里就这么笨。没好气道:“我就是随口猜的,难道你还为这个取笑我呀。”

“没有。”四阿哥拍了拍齐悦的手,扬起眉毛点头道:“猜的没有十分准,倒也有七八分了。”

他眼里还是有几分好奇,自己这还是知道了几分内情才推出来的,小格格一点消息也不清楚,怎么就轻轻松松得猜到了呢。

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四阿哥都快怀疑起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了。

“喂喂喂,这是什么态度?”齐悦鼻子里哼了一声,鼓着脸运气,她又不真是个傻子,大格格身上疑点很多的好伐。

有时候自己只是不爱动脑,可别真以为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

“哦?”四阿哥憋着笑,“倒要认真请教侧福晋还有什么高见?知道什么秘密?”

“那还用说,自然是太子和直郡王……”齐悦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话未说完就被人用手蒙住了嘴巴。

“还不住口!”四阿哥伸出手就盖住了胆大包天的小混蛋一张嘴。

胆子实在是大,连这种话也敢说。幸而是在帐篷内,自己又提前叫人撤了下去,要不然,传出去她是想死想活?

编排两位皇子阿哥,还牵扯到太子,就算是无心之语,汗阿玛也不会饶了她的!

只是惊慌之下,四阿哥又有点难以置信,他对小格格先前猜中了人还以为不过是运气好蒙对了人罢了,可这会儿听她一说,当即就改了印象,看起来,小格格确实不是傻子。

连深宅妇人都能猜出这样的局面,那宫里,京城里的其他人是不是或多或少心里也清楚呢,大家心里是不是都明白得很,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齐悦还是头一次见她四哥这样郑重的态度,连忙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又不是个傻瓜,怎么会把这样大的事往外头说去,只是跟四哥咱们俩抛心置腹的说上几句,下回我再也不说了,啊,瞧把你吓得。”

她拍了拍胸口承诺道,看来自己是要管住这张嘴了,才说了太子与直郡王之间的争斗就把这位爷吓成这样,那后续要是说到废太子,还不得把他给吓得蹦起来。

得了,还是管住自己这张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