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书啊?他怎么躲在灶膛里?你们俩太有情趣了。”
“快出来吧,碧落发现了。”骆琪冲灶膛里喊着。
林之书在灶膛里憋得腰酸腿疼,想侧着身子从灶口爬出来,竟没能成功,骆琪和冯碧落只得将灶上的大锅给抬下来,林之书这才出来。
冯碧落看着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林之书,笑得腹疼。“下回不要这样藏奸夫了。”她凑在骆琪耳畔道。
骆琪满脸通红,本来她是怕冯碧落突然回来,但林之书坚决要留宿,果然被冯碧落逮了个正着。
林之书的脸皮虽厚,但也禁不起冯碧落这样的玩笑,不过此仇不报非君子,下回可是一定要寻到冯碧落和华雍城的把柄,才能挽回今夜这局。
“骆琪,既然碧落回来了,咱俩回省城吧。”林之书蹭着骆琪的手臂。
“先别急,我和骆琪在屋外说一会话。”说着,冯碧落拉着骆琪出去。
两人站在一株老槐树下面,这里离房屋有些远,不用担心有人偷听。“骆琪,有件事要找你帮忙,我从炎城带了一个人回来,安置在火车站附近的浪奇旅馆203房,你这两天去找下他,帮他找个工作。”
“啊——你找到黄宛如的恋人了?”
“没有,我找了好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能不在人世吧。”冯碧落叹息。
“那你带的什么人?不会是个男人吧?”骆琪挤眉弄眼。
“真是男人。”冯碧落也笑了。
骆琪啊了一声,向门前看过去,林之书正在偷窥,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去一趟炎城就变心了吧?还公然带一个男人回来,你怎么不把他安排在爱华上班?”
“我倒是想把他安排在爱华,可担心华雍城不高兴,所以只能找你帮忙了。”
“哈哈,明天我去见见这位从炎城带回来的男人,看是怎样把你弄得神魂颠倒的。”
“别胡说,我只是同情他。对了,你别开他的玩笑,他是个很害羞的人,很多年前脑袋受伤失去记忆,无家可归,日本人空袭时,防空洞中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和一个老婆婆活着,因此他就认那老婆婆做娘,照顾那老婆婆10年,前几天老婆婆去世,临终前求我帮他找到亲人,我这才将他带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做好了也算是我们的福报,行,这事我帮你。”
“那老婆婆临终前说的话他可不知道的,我骗他说是怕他不还钱逃走,才要他来省城,所以你不要说穿了,免得他不好意思。总之,现在你先帮他在你们报社找份工作,他识字,帮他找亲人的事缓缓再说吧,此时也是无从找起。”
“找啥子亲人,都十年了,只怕就算有亲人也在乱世中死了,活着的也病的病,残的残,找到亲人对他也没帮助,不如帮他寻一门亲事,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就有家有亲人了。”
“好主意哟!骆琪,这事还是交给你办,我知道这种事你最拿手。”冯碧落笑道。
“那得看看我和他有没眼缘,如果有眼缘,我用尽全力帮他,没眼缘的话,我不会太出力的。”
“随你了,他叫阿苦。”
“阿苦,我的天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很苦,冲这个名字我就帮他了。”骆琪笑道。
当夜,骆琪和林之书开车回省城,这时也闹了大半宿,冯碧落没睡多久,天便亮了。
她照常起床洗漱,烧水煮饭,但半会又醒悟过来,她已经被华雍城炒鱿鱼,如今只是一个识字班的晚间老师。
“我去瞧瞧黄宛如,看她怎样了?”
冯碧落吃完粥后便去找黄宛如,没想到黄宛如今天休息,两人约着一起去半山腰拾柴。自从上回在山顶遇到狼后,冯碧落很少单独上山,或者就只在山脚拾柴。
两人都拿了镰刀,这些日子黄宛如的手粗糙许多,但身子却似乎结实了,脸色也不是以前的苍白,而有了丝丝的红润。
“碧落,我现在发觉住在乡下很舒服,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其实就是人最初追求的生活。”
“是啊,最初追求的生活才是最需要的,可是当年我并不懂,追求的太多,才忘了最初的希望。”
先去了山坡的墓园,冬季山里落叶多,冯碧落将落叶收集起来,装在麻布袋中。
“华太太,天冷了,没有花送给你,我给你唱首歌吧。”
冯碧落唱了首《橄榄树》。
“她真幸福,有这么多人还在想着她。”黄宛如叹道。
有时死亡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没有遗憾,这个人生便没有白来过。如果有太多的心愿未了,就算活到一百岁那也是枉然。
离开墓园后,两人钻入树林中,树林里有许多干枯的松针,这是引火最好的材料。
冯碧落捧着松针往麻袋中装,没一会便装了大半袋子。
正拾捡着,树林里传来脚步声,冯碧落抬起头,只见白咏梅的二嫂杨菊花背着一只麻袋出来。因为白咏梅攀上华雍城,在家中的地位空前上升,朱桂花要上班,只有杨菊花是空闲的,因此一清早便被白大庆逼着上山拾柴。
杨菊花不敢顶撞,最近白继荣也对她不耐烦,嫌弃她生过长尾巴的死孩子。
“谁让你们拿我的松针,那都是我的。”杨菊花嚷起来。
“什么你的松针?你还没有钱到能把山买下来。”冯碧落对白家人深恶痛绝,尤其是这两个舅奶奶。
“谁说我没钱买不起山,再过些日子这临湘镇都能买下来。”杨菊花双手叉在腰间。
“梦做的挺好,你继续做吧。”
“姓冯的,你别得意,你现在只不过是个老师,过不了多久我看你连老师都做不成。”杨菊花觉得冯碧落被解雇,一定是得罪华雍城,功高震主。
冯碧落懒得理睬杨菊花,乡下妇女无知又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