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1 / 2)

瞧样子,好歹是有听进去的。

我疾快地扫了一眼人,下头的话,便又接着抛了出来:“其二嘛,如果不是程妖,与谁婚嫁都无所谓,同床各做梦,心死酒中惘,恐怕,还是会跟你父子决裂。”

……

怎么听来听去,似乎就四字儿——父子决裂。

一股闷气压在胸口,老白企图挣扎:“如此听来,第二种倒还不坏,万一这跟姑娘成了亲,日久生了情呢。”那不就,一切都归于正道,儿孙皆和乐了。

“啧。”毫不掩饰地嗤鼻,我拢起拳往桌上稍重地一搁,反问道,“就小白现下都敢揍您老人家的架势了,您觉得,还有没有这么个万一呢?”

……

没有。

老白了解自家儿子,自然心知肚明。

他烦躁地捶在膝上,也不知脑海里都兜转了什么,竟是忽地苦着脸对我说:“若我逼得狠了,是不是,还有第三种可能。”

额。

在人话落之前,我还回味着适才脱口的说辞,只觉哎呀呀,仅凭我肚子里的这丁点儿墨水,居然也能诌得这么漂亮。

偏老白神来之笔,蹦了个其三出来,直弄得我当即懵了一瞬。

第三?

哪儿还能有个第三。

脑瓜子尚未绕过圈儿,那厢的老白,已是顺着自己的所思,艰难地吐出了一串低沉的气息:“或许,不吭不响地,就直接私奔了,哪里还顾得上与我父子决裂。”

真是佩服我舅多想了这么一茬来。

私奔。

莫名脑补了一出江湖野鸳鸯的大戏,待人望过来,我摸着鼻子收回心神,正儿八经地一点头:“嗯,您想得非常周到。”

……

老白多少也看出来了,我是站俩人那一方的,而遭我这般一回嘴,霎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压下纷乱的情绪,竟还回了句:“你啊,心可真宽,到底不是你儿子。”

“本来就不是。”我不觉有异地接话,“这要是我儿子——”

尾音愈发的细弱,心头,涌动着突如其来的复杂。

若是我儿子跟个男娃好上了……

嗯。

先论当前。

几刹的思量后,我果断放弃了这个微妙的臆想,且在老白打量的眼色下,转而语重心长地说:“老白,你所顾忌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是,我的确心宽,因为——”

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

更作为,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只愿小白过得快活。”

……

隔了不久,当白江折返时,出人意料地,他老子居然没有再同他争论,不过是理着袖口平和地说,要在王城多留一阵子,且等到程妖回来,再谈俩人的事。

虽然没有明言好坏,但这颠覆的态度,已然是父亲的大退步了。

啥,啥情况啊?

小白揉着下颌的淤青,盯着走开的那道背影,甚是莫名。

“大概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被白江拉着追问,我摇头晃脑,不过如是回尔。

左右,程妖回来后,该是得请我这个功臣喝酒的。

……

往济世堂找言大夫玩儿,正是忙碌的时候,人也无暇搭理我。这闲来无事,又见着小厮顾不过来,我便蹲在堂后的院儿里,替人执着蒲扇看着炉火,颇有种当初在锦官城小医馆里生活的错觉。

想来。

还真是离开了很久。

相识的人,有些亲切如旧,有些,则变得错离。

感慨着,扇面轻摇。身前,一个个的药罐子咕嘟咕嘟,扑进空气里的气味儿渐渐泛苦。

而当言大夫找过来的时候,我这不知不觉地,蹲得双腿发麻,愣是站不起来了。

“抱。”扬起脑袋,可怜样儿地朝言悔摊开臂膀。

后者走近,却没有探手过来,而是腿一伸,将某物挪到了我屁股下,然后哼出一字:“傻。”有小凳也不知道坐。

哦着声坐好,我拍着腿肚,踏着脚,仍是止不住的麻意,有些难受。

阴影晃动。

前一刻还说着我傻的言悔,已然蹲了下来,那衣摆扫在地上,免不了要染尘,却没见他面上露出一丝不适。人几分嫌弃地拍开我的手,约莫是揉在了什么穴位上,没个几下,便让周身顿时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