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好费力啊。
黑暗中一阵捣鼓,手上一轻,我抓着玉牌咧嘴直笑,搞定。
突然之间,身上一凉,黑漆漆的四周也多了微弱的光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言悔。
完了个蛋。
言大夫蹙着眉正盯着我看,那双眸子朦朦胧胧,隐隐跃着火苗,而我,就这么以缩作一团的窘态依偎在他身侧,偏那手还抬着他的大腿。
尴尬一笑,我龇着牙收回了手,握着玉牌的指尖同时一紧。
“你在干嘛?”被闹醒的言悔,声音几分喑哑,直让人满心的麻麻醉醉。
我直着腰躺回去,眨着眼睛将玉牌拿给他看:“我找这个。”
言悔将被子拉过,替我盖好,这才半眯着眼,掠过玉牌,眉毛仍是皱着:“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找东西了,我看你精神得很,倒像是刚从外面晃了回来。”
……
神算子。
他这本是随口的话,却把我惊得差点露出马脚来,这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万一被言大夫发现我大半夜偷跑,估计又得生我气了。
我想了想,干脆胡诌一番:“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压着东西娇气的很,睡得不安稳还老是动弹,我能这么精神吗。”
什么叫机智。
这就是了。
只见言大夫神色微变,不大相信地对我说:“是我闹得你睡不着?”
“可不是吗,你看看我这俩黑眼圈。”我立马委屈发作,伸手指了指那也不知有没有乌青的双眼。
估摸着晃了一大晚上,疲惫之态是真的上了脸。
言悔探出一只手,带着茧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眼睑,自我反省地说:“是我不好。”
见他脸上真的布上一层愧疚之色,我的良心,好似被狠狠地戳了一刀,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骗过去了。
我不大好意思地抓着他的手,按压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也变得柔和:“不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
什么话不乱说,竟然说睡相老实的言大夫瞎动弹扰了我的休息,明明是我乱捣鼓,把他给闹醒了才对。
念此,我是深深的愧疚了。
他瞧见我的脸色愈发不对,只着内衫坐起了身:“我回去睡。”
……
别这样啊。
如此岂不是让我愈发对他不起了,良心实在亏得慌。
于是,我哪还管自己的脸皮,直接就将人给扑回了床上,扣着他的腰,硬撑着气说:“不准走,犯了错就想跑,哪里有这个理。”
“你看我也将这玉牌捞出来了,你肯定能好好睡的。”我接着好言相劝。
可言大夫还是一副让我走吧的无奈表情。
逼的没法子,我便整个人跟猴子抱树似的将他紧紧攀上,嘴里还直念:“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嘛~”
竟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小女孩撒娇的意味。
这下,言大夫可就愣住了。
他炯炯地盯着我,再无睡意,我这抱上了也不好撒手,不然刚那话就显得不实诚。一时之间,氛围相当诡异。
我适时地打出几个哈欠,装出浓浓的困意来。
言大夫这才换了眼色,想要伸手轻拍我的头,却发现自己被我抱的死紧,腾不出手来,心中不禁一阵喟叹,只是说:“睡吧。”
至此,这个坎儿才算是迈了过去。
然而我却给自己埋了一个坑。
次日一早,吴公公便来了小院,奉国主的旨意唤言悔过去。我装着睡,言悔见叫不醒我,便自个儿走了。
等他出了院落没多久,我却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换好衣衫,便又蹿出宫去了,衣兜里,则揣着玉牌,满心愉悦。
嘿嘿,送佛送到西,江大力,我不送你上西天,却一定送你滚出四魂幡。
要说昨日是头回儿登门,不熟悉是自然。
这再去,那可就是熟门熟路,怎么也走不丢的。
经过闹市,越过来往的人群,这白日里的赌坊却是更显热闹了,我随着大流从正门进去,却见他们一个个走的都是硌脚的那条石子路。
人多,我也不好翻墙,又不想同他们去挤,便毫不犹疑地从那条平路走了进去。
才越过那道墙,便有老汉对我说:“姑娘啊,你这不行啊,来时艰辛路,去时才能一路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