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这个女子在三月前忽然找到自己,不知何时给他下了毒,要挟他替她做事。

虽然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小事,但他堂堂一帮的副帮主,哪受得了突然被别人颐指气使的气。

她也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她的控制,同时悄悄派人查探她的身份,可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她自称姓慕容外,对她一无所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最好别问。”本来女子说完便打算走了,可行至他身侧,女子面纱下的幽冷声音又传来,“还有,日后若是有人问你见没见过我,你最好说没有,这是最后的忠告。作为谢礼,你们家帮主不出一个月就会死了,你先好好享受……”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一直是幽幽的调子,冷得渗人。

仇非声压下心头的悸动,暗自盯着女子的背影碎碎念。想他混江湖也混了好些年了,怎么这样一个阴狠毒辣的女人自己以前怎么没听过,实在可怕。

他正在嘴里嘟囔的时候,女子诡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吓得仇非声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这次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之前那样被扼住咽喉一般难听,尾音细软悦耳如银铃,却是飘渺虚幻的、那一闪即逝的笑声,是含着明显的讥笑与怨毒的。

“不过,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要小心了。我也该去会会故人了,你可好自为之。”

仇非声哎了一声,想问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子却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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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缠绵的日子过得格外的慢,搞得叶莲灯整日里都爱犯困,坐着吃饭时都瞌睡兮兮的。

这一日,她瞌睡来的尤其早。

更夫不过刚打过一更的更钟,店里也还远远没到打烊的时间,她就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邢墨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半晌,轻轻将她抱起。

怀里的人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衣襟,往他怀里缩了缩。

流寂见了,在一旁问道:“你给她下了安眠散?”

邢墨锋利的眉角微弯,溢出一些温柔的神色来,“多事之秋,偏逢夜雨,易生变故,我怕她今夜睡得不安稳。”

“就你一天净瞎想,”流寂咧着嘴大大咧咧道,忽然好奇地问,“只不过你这点分量真得够吗?她夜里忽然醒了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邢墨白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抱着叶莲灯轻轻走上了阁楼。

坐在柜台处的高大姐瞧见了这情形,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夜雨潇潇,淅淅沥沥地滋润着这座繁华的小镇。

菱窗微微开着,忽然被风吹开,屋外夹带着雨丝的凉意送了进来,轻轻吹拂起青衣人垂下的一丝长发。

邢墨没有入睡,他坐在几案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腮,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装在布袋里的华灯。

他一直隐匿在沉默中,而他的视线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床上酣睡的叶莲灯。

这一夜,叶莲灯睡得很老实,乖乖地躺在床上睡得笔直。

她平时惯爱踢被子,他以往总要无数次半夜起来替她捡起重新捏好,有的时候,她还是不安分,甚至说梦话、梦游、在被子里踢腿打太极……

所以,他实在没了办法,便在她踢过十次被子以后,无奈地把叶莲灯抱在自己的地铺上搂着她入睡。

夜夜如此。

叶莲灯也很是争气,怎么折腾都不醒,径直一觉睡到天亮。

这就是为什么往往叶莲灯醒来的时候,邢墨已经醒了许久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低鸣。

一只飞针穿过菱窗的缝隙,直直刺向床上的叶莲灯。

邢墨微微蹙眉,几乎是同时从杯中飞快地在指尖沾了一点水,朝飞针的方向随意地掷了过去。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快得根本看不清。

飞针越过菱窗后,不过挣扎了一瞬,便瞬间被打落在地。

一阵风猛烈地吹了进来,菱窗被啪的掀开,只是进来的不再是外面的风风雨雨,而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女子翻过窗棂,径直就近坐在沾了雨花的窗棂上面,她掀起了斗笠,露出了一张乍看来十分冷艳秀美的姣好容颜。

——是慕容涵秋。

她蹙着眉,眉心那一处深深的刀疤就像是被她皱眉皱出来似的。

“呀,好久不见,你这是在等我?”她冲邢墨微微一笑,可是嘴角的笑容却和眉心间入骨的幽怨相违和,夜幕里看起来更是尤为诡异。

邢墨眼都没有抬,冷声道:“算时间,你三日前离开昭晏皇宫,最晚今日也该到了。”

“你让她昏睡过去了?你们这几日玩得可开心?”

邢墨没有答,只是解下琴袋,轻声拨了拨华灯的弦。

琴声幽幽,在静夜中转瞬即逝,却让本来悠闲地晃着腿的慕容涵秋停止了脚上的动作。

又是一声短促的琴韵,衬得这夜晚格外的宁静。

一共三声的时间里,慕容涵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慕容涵秋竭力保持身形,听着邢墨淡淡说道:“你听这琴声,是多少亡魂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