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灯见不得邢墨被别人吼了,她立刻炸了毛:“吼你个奶奶!扯着个鸭嗓子冲谁都吼,天天吼嗓子不痛吗?”
高大姐的臭脾气和叶莲灯很是相投,一听还来了劲儿,凑近了她的耳朵更加大声地吼道:“老娘吼谁关你屁事!滚去倒茶!”
说完,便把她像甩到茶壶旁边去了。
“就是管你屁事!”
叶莲灯一脚朝着她的屁股踢过去,高大姐显然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便摔了个狗啃食。高大姐愤愤地爬起来,回头想要收拾她,却见叶莲灯已经换了副温婉秀敏的笑容给客人们添茶倒水了。
大约未时快过完了的时候,店里才恢复了往日的冷清,过了午膳的点儿,客人们逛街的逛街,午睡的午睡,叶莲灯三个人才终于有空吃他们的午膳。
“吃这个!”叶莲灯笑嘻嘻地夹了一块豆腐到邢墨碗里,然后又夹了一块到自己的碗里。
邢墨微微一愣,乖乖吃了。
“好吃吗?”叶莲灯满脸期待地问,就好像这豆腐不是邢墨做的而是自己做的。
“嗯,好吃。”
“那你再尝尝这个。”叶莲灯又往对面碗里夹了块肉。
“也好吃。”邢墨笑得很甜,如沐春风。
“好吃个锤子!”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夹在他们中间的高大姐终于受不了了,筷子一摔,站了起来。
叶莲灯连忙将高大姐拉下坐着,也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无比愧疚地道,“啊高大姐我忘了给你夹了,那高大姐你也吃。”
高大姐还没开始发泄,叶莲灯又对邢墨满心欢喜地笑着说:“邢墨,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呀。”
“?”邢墨唇角的笑意短暂地凝固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比如……”
高大姐忽然翘起兰花指,表情极其夸张地讽刺道:“比如…灯儿!我喜欢你!”
“坏事!”叶莲灯一掌把高大姐掀翻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邢墨唇角微微扬起,悠悠看着她,问:“嗯,想听什么?”
“不行,这样有什么意思,我一定要你有一天发自内心地说出来。”
叶莲灯皱眉,平时又冷又横的她很少有这个表情,忽然出现在她的脸上竟莫名让人觉得可爱。
邢墨眼底闪过一瞬异样的光芒,但转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好,随你,怎样都行。”
邢墨摇头温和一笑,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到她碗里,叶莲灯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突然,一只手自下而上重重锤上了桌沿,险些锤翻桌上的饭菜。
“喂喂!老娘还在这儿呢!”
“没事儿呢,我们就当你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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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后,邢墨几个人在谈话中无意间提到了山楂,惹起了叶莲灯一发不可收拾的零嘴儿瘾。她往邢墨身上失足一扑,便从他那儿捞出不少钱,一转眼便溜出去买糖葫芦了。
客栈内除了一两个睡得死死的房客,便只剩下邢墨和高大娘二人了。
高大娘坐在柜台后嗑瓜子儿,一吐一个。
邢墨在喝茶,秋冷,茶盏上的水汽氤氲叆叇,味如甘霖的香气溢满客栈。
“五绝花茶好喝不?不给我来点儿吗?”高大娘这一次说话罕见地没有用吼,她平常的声音并不高,反而因为夹杂着磁性而显得很低沉,“邢副宫主。”
高大姐说话的同时,她轻轻拍了拍手边的账簿,客栈的大门便自动关上了,阁楼上也传来了轻微的落锁声——房间被封闭了,看来整间客栈里到处都是机关。
邢墨吹了一口茶,淡淡道:“高先生应当喝过这茶吧,何必问我要,说不定客栈内本就有呢。”
不知何时,他的背上多了一个长长的蓝色布袋,内中是魔琴华灯。
高大姐又磕了一颗瓜子,这一次,她妩媚一笑,然后又大声吼道:“你小子脑子没毛病吧!我一介女流,你叫我先生?”
同时,一颗瓜子从她口里喷了出来,飞到了邢墨面前的桌子上,迅速击穿足有一拳厚的桌子,留下一个深长的洞眼。
邢墨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喝了一口杯中茶,才抬眸淡声道:“紫竹林的旧主,向来不称林主而称高先生,素来做男子装扮、以男子自居,孤高冷艳,杀伐果决,您如今的妆容再拙劣也掩盖不了您昔日的绝代风华。”
“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敷衍的称赞,你倒是和野丫头一样敷衍。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俩了,有些话可以敞开说了吧。”她说“野丫头”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叶丫头”一样。
一提到叶莲灯,邢墨的语气就微不可查的变了:“高先生,今日灯儿多有得罪了。”
“这么久了,她没猜出我是谁?”
“不,灯儿猜到了,早在住进来时便猜到了,从墙上的字画和客栈内以小藏大的阵法格局她就推了个七七八八。不然,您以为以她的性格,会轻易答应给您当伙计使吗。”
“哟,她亲口和你说了?”
邢墨微微变了脸色,“邢墨自认为,有的时候我比她自己还要懂她。”
“啧,能别再我面前说这种肉麻话不!那野丫头究竟怎么回事,居然装作不认识我。知道身份是一回事,认不认识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年偷了我的紫锦燕鱼雕一溜烟儿就跑了,老娘派出去那么多人全都被她打个半死,要不是我抓住了你……”高大姐把脚放在柜台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到,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流光闪烁,忽暗忽明,“还有她的武功,七八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这,可不是当初的她。”
“灯儿这些年遇到了不少事。”邢墨的声音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