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灯道:“喝酒!”
邢墨:“不能喝酒。”
叶莲灯丢了个白眼过去,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你也不能喝。”
“为什么?难不成…”
叶莲灯忽然感到一阵目光在暗处偷偷打量他们,凑近邢墨耳边,又看到了他耳畔的朱砂痣。
“酒里有毒?”
邢墨低头夹菜,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这酒不香,难喝,劣酒就是剧毒。”
“……”还不瞧瞧,这人声音好听,长得好看,但究竟有多毒舌!典型的披着羊皮的狼。
叶莲灯懒得再说话,认真扒饭。
邢墨忽然道,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愫:“你刚才似乎扯了那人的衣领。”
叶莲灯道:“对啊。”
邢墨拿筷子的手一顿:“你可知道他是谁?就这样随便乱来。”
叶莲灯道:“这里虽是以武为尊,可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若不犯我,我绝不犯人。”
邢墨道:“他是渔帮的老二。”
渔帮,并非是字面意思上那种以打鱼为生的帮派,而是指传递江湖讯息、供应商运你来我往的帮派。
叶莲灯虽是心下一惊,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凭他那张不干净的嘴,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二当家的位置的。”
“江湖上,让你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刹那间,一袭白衣的澜炽从宫墙跳下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悠悠道:“或许,不只是江湖。”
邢墨抬头与她对望一眼,淡淡一笑。
“嗯。”
忽然,酒楼楼梯上传来一阵吵闹声。
闻声寻去,竟是方才那个怯懦的店小二,他正站在楼梯上对着一个人指着鼻子骂。
“你这个死…死结巴,这个月你都来偷了十次酒喝了,你还来,还…还不滚出去。”
叶莲灯觉得甚是好笑,那小二明明因胆怯自己说的话也结结巴巴,却反而骂别人结巴。
一个醉鬼被推搡出来,因为醉得太厉害,径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他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纂着一只酒杯。他想往嘴里倒一口酒,奈何杯里的酒全都撒没了。
他颓然垂下手,呈大字贴着地。
醉鬼的脏乱的头发遮住了面颊,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醉意而显得无力:“小…小二何…何苦…为难小…小二…”
“小二哥,怎么回事?”叶莲灯走上前去。
小二先是照旧胆怯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定了才道:“姑…姑娘有所不知,这个人是不远处一家小旅店的店小二,因为他们家生意不好,他酒瘾又大,就经常跑我们店里来偷酒喝。起初我们看他可怜还赠了他一坛酒喝,谁知他得寸进尺,隔三差五就来,这次,我们再…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叶莲灯在那人面前蹲下,仔细打量,那人大约三十岁的模样,由于嗜酒,面色微微泛青。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如若死尸。
站起来后,叶莲灯冲小二道:“我替他给。”随后手掌向邢墨一摊,“给钱。”
小二一脸黑线。
“没带,自己给。”邢墨视线动都不动一下,一直无神地停在酒鬼身上。
“……”叶莲灯感到脸有点痛。
她做惯了王妃,已经不习惯随身带银子了。
一筹莫展之际,楼阁上一个声音自上而下响起。
“我来替姑娘给!”
话音刚落,一个虬髯大汉立在了叶莲灯面前。竟是渔帮的二当家,也就是刚才出言调戏她的人。
胆怯的小二则急忙往后退一大步,怎么这年头大家都喜欢从楼上跳下来呢?
渔帮仇老二仇非声道:“我刚才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还望姑娘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拉到身后。
邢墨的声音很清澈,却明显得泛着冷意。
“我说没带,不过是和我家灯儿玩笑而已,就不劳烦仇二当家了。”
随后,邢墨慢悠悠地拿出一张银票。
小二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