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明将的大枪一回,枪尾戳中一个建州兵的脸,将之戳下马去。
还没等尼堪看明白,那柄大枪已经将第三个亲卫从马上挑起,狠狠地甩在身后。
当然,他胸口也中了一刀,铁甲被砍开,鲜血迸了出来。
电光石火,一个呼吸间,明将受伤,而自己的三个亲卫却被他轻易杀死。
却见血液满天飞舞,虽然一人一骑,却有着无法阻挡的气势。
尼堪直看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一个无双猛士……”自己的手下可都是正黄旗中一等一个高手,却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这人的武艺怎么可能强成这样。
如果是在空地上,有了腾挪回旋的余地,纠缠半天,说不好自己手下这二十来骑还真得要丢在这里了。
还好,还好,山路实在太窄,一下子挤上去这么多人,任你武艺超群,也施展不开。
尼堪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当下都不约而同地不要命地冲上去,团团将那明将围在垓心。大斧、长刀、长矛不要命地砸下去。
那明将手中的长枪也没办法再讲究什么招式了,只得如同风车一般轮起,硬碰硬地迎上去。
转眼,满世界都是兵器砸中人体和战马那顿挫的声音。
到处都是战马的悲鸣,轰隆一声,几匹马倒地,掉进旁边的水田里。
人影纷纷,有人直接头下脚上插进稻田的淤泥里,不住挣扎,可惜身上的铠甲实在太重,又如何爬得起来。
那明将也掉到进水田里,手中的兵器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身上还挂中一个建州士兵。两人互相扼着对手的喉咙,在里面翻腾,溅起片片烂泥。
这明将一个照面就杀了三个同伴,已经激起了尼堪亲卫们的凶性,就有人跳下马,提着长兵器跳进水田。
更有人拉开了弓不住瞄准。
“可惜了,好一条勇士!”尼堪知道这个明将已经不可能逃脱了,心中一阵惋惜,大叫:“动作快点,杀了他,咱们走!”
“砰!”那明军好生凶悍,见情形如此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一个金蝉脱壳,如同泥鳅一般从对手双手里挣脱,一拳轰到他的胸口上。
肉眼可见,那个建州兵口中喷出热血,竟被打得从烂泥里腾空而起,落到一边。
“咻咻!”大约四支箭射在他的胸口上。
明将明显地顿了一顿,悲鸣一声:“建奴,我****仙人。”
“就算你是杨再兴,今日也叫你死在这条小商河里!”尼堪大喝:“笨蛋,他身上穿着铁甲,射脸!”
刚才明将军瞬间杀了三人,还有两人掉进水田中死活不知。尼堪手下的亲卫死一个少一个,从这里逃去扬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断不能再在这人手上折损了。用箭将其射死最好不过,虽然下着雨,弓弦没有力量,羽箭没有准头。可大家距离如此之近,那明将有陷在泥里,这样的活靶子若是射不中,建州勇士也没资格自夸以弓马称雄于世了。
听到尼堪的喝声,欲跳进水田的人都停了下来,同时张弓搭箭。
见着敌人闪亮的箭头,俞亮一提气,想跃出水田,可脚下的淤泥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正将他往下拉。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他心中叫苦。原来,这片水田的两边都是小丘陵,江淮本是水乡,一年到头雨水充沛。地下水都顺着两边的小丘陵汇聚余此,千百年以来,将这里变成一片沼泽。这水田正是江南地区常见的烂巴田,可以正常耕种,只要你轻手轻脚地走动,倒不会陷进去。可但凡有激烈一些的动作,就会被吸进去。
这种地虽然种地水稻来非常麻烦,又有危险。可因为底下都是淤泥和腐质土,产量却高,农民也乐意耕作。自己也是一不小心,掉了进去,竟然是脱不了身。
俞亮自知道今日自己是再无幸理,心中倒不畏惧,自从穿上军装,他就等着站死沙场的这一天。但可惜的是自己刚在军中暂露头角,正欲大展拳脚,却这么轻易就死在这里,再没有机会恢复俞将的荣耀,再没有机会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
“咻咻!”箭如雨下。
俞亮也懒得再躲,他叹息一声,抽出腰刀,要朝田埂上一个建奴投去。就算是死,也要再拖一个敌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