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刚才看到永城已经变成死城,心情本就不佳,喝道:“罗里八嗦,好生可厌!”
一个宁乡军士兵又是一脚踢出去,正中胖子的嘴巴。
胖子口中喷血,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这厮一骨碌爬起来,吐出两枚牙齿,哀号道:“明公饶命,明公饶命!”
那士兵摸了摸脑袋问旁边的冷英:“冷兄弟,张车骑是谁?”
冷英:“他恭维将军是汉车骑将军张飞。”
孙元被这个士兵逗得一乐,心情好了些,喝问胖子:“少说这些虚的,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你身后的几人又是谁,为何关闭库门抗拒天兵?”
那胖子又磕了一个头,哭道:“禀孙将军,我等不是要抗拒天兵。刘贼谋反,我们也是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虚以委蛇。不过,在这段时间,我等身在曹营心在汉,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宁乡军一杀进城来,我等本该立即弃暗投明的。只是,天下第一军毕竟是天下第一军,我等摄于将军天危,却不敢出来见面。只能紧闭着仓门,把守好粮秣财物,只等将军过来,也好一文不差地移交。这些都是以前州衙门的书办、小吏和看守库房的库丁。刚才将军一来,我等如大旱之见云霓,立即开门出来投诚。”
这人真他娘地会说,都能赶上我当年做业务时状态最好的时期了,孙元心中倒是赞了一声,道:“你说了半天,还没告诉本将军你究竟是谁?”
那胖子这才回答,说:“禀将军,小人乃是郝肖仁,乃是永城生员,刘贼反叛时正好在州衙做事,乃是正九品主薄。迫不得已,这才从了贼。”
“原来还是个官儿,还是读书人!”孙元身边的几个士兵都瞪大了眼睛。
冷英淡淡道:“按照《大明律》附逆生员,一概革除功名,也算不得读书人了。正九品,算什么官!”
“是是是,小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官,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郝肖仁,好小人。”孙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人如其名,最最恰当。”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那郝肖仁却道:“将军说得是。”不但不羞愧,反一脸的庆幸,他自然知道经过自己这一番插科打诨,小命算是保住了。
对于这种小人,孙元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让人将他们都押回府库中暂时关押,又让冷英留下写了几十张封条,见库房门就贴。
到这一刻,永城之战算是彻底结束了,但剩下的事情实在太多。
首先需要掩埋尸,整座城市最多的时候将近十万人,到此战结局,只剩八千来个青壮。满城白骨累累,若不尽快掩埋,大瘟疫就会蔓延到宁乡军中。
接下来几天,孙元命傅山主持此事,花了差不多五天,才将死人焚烧掩埋干净。满城但凡有空地的地方,都撒了生石灰。
看着这片已经被人血彻底沁成黑色的城市,孙元忍不住摇头。可想,经过这一战,没有十年永城也恢复不了元气。其实,等到建奴入侵,这样的情形将在无数座城市上演。
铁与火的杀伐,残酷的血时代这才刚刚拉开大幕。
宁乡军的收获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