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吉摆摆手道:“旅顺一战,我们打了败仗。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时候,范先生还能来奉天,就是朕和大金的朋友。”范永斗还要客气,黄太吉抬手打断他,继续道:“客气就没意思了。这一批货来的很及时,尤其是铁器。范先生既然与登州有生意上的来往,能否帮朕一个忙?”
“永斗一定尽力。”范永斗赶紧站起来回来,黄太吉示意他坐下才道:“登州营火器凶猛,本汉一直想见识一下。可惜,一直不得见其真容。”
这个要求,范永斗真是为难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后金的银子不好挣啊。这是掉脑袋的勾当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出一个主意道:“大汗,不妨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装着流民入登州,也许还有机会进军器局。不然单靠永斗,别说弄到枪了,靠近都很难。”
黄太吉看看边上,李率泰点头道:“大汗,范先生说的没错。陈燮的军器局,把守的很严格。当兵的出营,不许带枪。就算在营内,枪支管理也很严格。”
“既然如此,那就不谈这个了。范先生先下去休息,率泰啊,好好招待。”
打发了两人,黄太吉咳嗽一声,侧门里出来一行人。分别是代善、多尔衮、多铎等人,都是八旗的旗主。岳托和德格类战死,脑袋被砍下送往京师祭献朱由检的列祖列宗,这是后金自努尔哈齐起兵一来最大的失败。
消息传来之后,黄太吉直接吐了血,各位旗主也都当了多头乌龟,每人提什么去报仇的话。就算是代善,也叫嚷为儿子岳托报仇,莽古尔泰也不提为兄弟报仇的事情。后金的内斗激烈程度,一点都不比大明差,而且更为血腥。
平时这些人中,真正为黄太吉马首是瞻的大概就是接替阿敏的镶蓝旗主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都巴不得黄太吉一口气喘不过来挂掉。
“大家都听到了,岳托和德格类的仇该怎么报,大家都说说吧。”黄太吉竖起大旗,这帮旗主异口同声:“大汗乾纲独断,我等无不从。”
黄太吉心里冷笑,以前怎么没这么乖?是害怕我逼着你们去打旅顺吧?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放在心里,嘴上不能说而已。黄太吉还真的想让多尔衮和多铎去打旅顺,但是他更担心几个旗主联合起来对付他。
“哎,岳托和德格类一去,等于断了朕的手臂。这个陈燮,没想到如此狠辣。一把火烧了木场驿,迫使岳托和德格类主动求战。一战下来,镶红旗名存实亡了。”黄太吉前面说的,大家都当没听见,但是他提到镶红旗,所有人都上了心。岳托阵亡,正是吞并镶红旗的好机会,问题是黄太吉实力太强,不然有人找动手了。
“陈燮已经成为大金的心腹之患,必须尽早除掉他。”豪格开了口,众人讥诮的眼神送给他,嘴上说说谁不会,你去试试?
黄太吉心里叹息,这小子说的是实话没错,问题是场合不对。
“陈燮必须要除掉,但是在此之前,不妨试试看能不能招为我用。朕在想,派谁去登州走一趟。”众人再次整齐的回答:“大汗做主便是。”
一群人油盐不进,真是很讨厌啊。尤其是多铎和多尔衮,偷偷的挤眉弄眼,当朕没看见么?心里如是想着,黄太吉还是摆摆手道:“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等你们遇见了陈燮,该怎么打这个仗。”
黄太吉也够坏的,最后一句话,给大家的心里埋根刺。是啊,今后怎么都避免不了的事情,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
京师,接到吴直的密奏之后,王承恩片刻都没耽误,送到了崇祯的跟前:“万岁爷,吴直的密奏。”朱由检二话不说,抢过来打开,仔细看的时候,脸色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原来真的是用的火攻,难怪后金军不堪一击。败的不冤枉。”朱由检哪里晓得,整个登州阵营,在整个问题上意外的一致,都强调的是火攻,而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击溃后金精锐。要说这么多人怎么瞒过去,其实不难,天高皇帝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