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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吹得人昏沉,石砖上积起的轻尘,急需一阵雨。然而,并没有。马车落在阴凉处,车内人没有出来。车夫走在街巷口,拿着一个皮袋灌水。方溢儒看了眼车夫,点了点头。
“方老爷。”
方溢儒恭敬道:“不敢不敢。”马车夫是尚书府的管家,这次难得赶趟马车,惹得汗水塔塔地流淌着。擦了擦汗,道:“使得。进三甲了,那都是官老爷。恭喜,恭喜。”
“尚书大人在里边?”
车夫点点头,道:“在里边。”方溢儒点了点头,拐进了巷口。没了日头,巷子里稍显阴凉。方溢儒隔着帘子,行了个礼,道:“学生方溢儒,拜见恩师。”
“哼哼。溢儒你如今乃是天子门生,岂能再行弟子礼?你高中,老夫还没有亲自上门贺喜,只能顺道路过,来此又不便进去,就在这里见上一面。”
方溢儒再一礼,道:“哪里,哪里,是学生该来府上谢师的,怕恩师为难,便没有登门拜见,还望恩师莫要见怪。”帘子中传来老者的笑声,道:“心思缜密,不错。做人便要沉得住气。这次的科举,你得了个二甲传胪服气吗?”
“服气。”
“哦?真服气吗?”老者的声音中带着疑惑。方溢儒点点头,道:“确实服气。三篇时务策,直指商税、农务,在下服气。”
“溢儒此话说得便是违心了,看来你是不服气。”此话音落,马车内外都没了动静,似乎陷入了一种默契的沉思。终于来了丝风,方溢儒闭息呼出,重重地落在上唇上。“听卷师说,学生本列在案首,后来圣上圈阅,便成了传胪。”
“溢儒,拘泥于一甲二甲,就无用了。你要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三人受到圣上的赏识,而你的文章,虽无大过,平仄合理,行文流畅,在卷师那边乃是案首,为何到了圣上那,却成了传胪。”
“还请恩师赐教。”
车内传来老尚书的声音:“你写的外收失地,镇压暴乱,确实不无道理,却与凌河伯的建议背道而驰,所以便没入圣上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