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氏进来,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楼氏只觉得头疼,可也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劝。
且不管楼氏如何哄劝顾子枚,闹得满院子都不得安宁。
只顾老夫人这边,细细问了张婆子和王永珠一家在赤城县的近况,顾长却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
用了午饭,又将王永珠为大家准备的各色礼物,一一都呈了上来。
安氏在一旁陪着,就看到堆满了大半屋子,写着签子,顾家上下近二十个主子,没一个人落下。
就凭人家这份心,安氏自己扪心自问,要她,她也喜欢这个表小姐。
这三年来,年年都收到姑妈和表妹一家从赤城县送来的东西。
人家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更何况,这送来的还都是好东西。
四姑娘每年收表妹和姑妈送来的东西可从来没嫌弃过,可这转脸就能往人家心上捅刀子,也忒白眼狼了。
安氏心里清楚的很,别看二房如今跟他们大房住一起没分开,以前看着也亲亲热热的,那是因为以前有那么个糟心的三房。
有三房对比着,世人都比他们强些。
再说那时候三房是连着大房和二房一起恶心,大家都是受害者,倒是齐心协力。
自从找回真正的三叔后,没了三房在中间闹腾,这二房和大房之间也不知不觉有了变化。
不说别的,大房和二房分家了,因为老太太还在,所以分产不分家。
这几年她替大嫂子管家,她才知道,这说是分产不分家,可二房的日常开销,一并都是走得公中,都是大房一力承当。
他们上下也有七八个主子,每年开销也不少。
也就年底的时候,二房往大房交上两千两银子,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也不想想,这两千两够干啥?
更别提二房的三姑娘出嫁,大房都给了厚厚的添妆,可她偶尔一次听那回门的三姑娘还私底下跟人抱怨,说觉得顾家大夫人给得少了,不如当初大姐姐出门风光。
也不想想自己本就不是大房的人,二来,大房的大姑娘那是高嫁,自然陪嫁多。
三姑娘嫁得不过是中等人家,想要厚嫁找二房去,赖上他们大房是几个意思?
只不过她到底是个次子媳妇,也知道自家公婆,一贯是对两位叔叔好的,只闭口不言。
可安氏也发现了,自家婆母的态度也改变了。
比如,以前二房的两个姑娘,都是婆母日常照顾着,三姑娘成亲后,婆母就说要替老四寻亲事,顾不得其他,让楼氏这个亲嫂子照顾四姑娘。
任谁也挑不出个不是来。
更别提先前顾家大夫人发作的那话,安氏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婆母的态度。
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这以后对那二房要冷淡些了。
与此同时,卫国公府邸。
王永珠做事自然不会让人拿住把柄,既然顾长却回京城,给顾家人都带了礼物,自然宋家不会少。
其中一半,到了京城,就让顾家人给送到卫国公府了。
高氏听说是顾家三爷回京城,自家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托他带回来的,自然不会怠慢。
让人给送礼物来的顾家人一人一个厚厚的荷包打赏。
恰逢宋弘这几日身子不太舒坦,最近朝上没什么大事,他也就干脆告病在家里养着。
今日恰好在高氏屋里。
听了这动静,出来见高氏正在看礼单,也就趁势拿过来看了两眼,并无多话。
倒是感概了两句:“这一晃都两三年了,那边的事情也该办得差不多了——”
高氏明白,宋弘这是估算着,若是没有差池,宋重锦他们应该明年就要调回来了。
只怕这一回来,这本来就暗涌无数的宋家,说不得就要炸锅了。
几个姨娘知道宋弘身子不舒坦,在家将养,难得这国公爷每天都呆在家里,这个时候不趁机争宠刷个存在,什么时候刷?
因此一早上,都齐整整的到高氏屋子里了,说是请安,请完后,反正找各种借口,就是赖着不走。
高氏如今早就看淡了这些,任由这些姨娘做妖,只做没看到。
这几个姨娘先听了一耳朵,此刻又听了宋弘这话,谁心里不跟明镜一般,只怕国公爷是想将世子弄回来?
那怎么成?如今这宋重锦势头正盛,这些姨娘也知道,硬刚是刚不过,世子之位争不到手,那其他的东西总得多捞点吧?
若是世子回来了,自家儿子岂不是连跟毛都捞不着?国公爷到时候心里眼里哪里还会有自家儿子?
因此只急得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刻吹上两句枕头风,让国公爷厌弃了世子爷才好。
人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侯氏最着急,她的大儿子已经彻底废了,老二如今跳得虽然最欢,可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宋重锦一回来,自家老二保管歇菜。
因此牙一咬,脸上挤出笑来,先将宋重锦和王永珠好一顿夸,什么孝心至虔,什么深得国公爷真传之类的话。
哄得宋弘高兴了,又忍不住话题一转,叹了一口气:“说来世子爷如今什么都好,年少有为,眼看这得了陛下亲眼,将来前途不得了呢。只是到底美中不足——”
宋弘一挑眉毛:“哪里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