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这么和气的读书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说着,王永安就把话题往吉祥布料行上带:“我这一路回来,听说咱们镇上有个布料行,染出的布名气很大,都销往京城去了,听说还得了宫里娘娘的夸奖?真有此事?”
山货贩子忙点头。
“可不是,那布料行如今可是鼎鼎有名了。”
“我这次回去给家里婆娘孩子,都带了好几匹吉祥布料行的布。”
……
王永安赖着性子,听这些山货贩子说完了好多不相干的话,才把话题慢慢的引导过去。
“这布料行说的这么好,可是请了什么积年的师傅不成?这石桥镇还有这等人才?”
“哈哈,这位秀才爷,这您可就猜错了,那染布的师傅,可不是什么积年老师傅,是个小姑娘呢!”
“可不是,说实话,这吉祥染布行也不怪人家做成那样,那吴掌柜就是有眼光啊。不然这生意也轮不到他来做,当初那王家小姑娘拿着方子和布找的可不是吴掌柜,而是镇上的那家布庄。”
“那老板娘眼瞎,听人家一吹风,就把王家小姑娘赶了出来。要是她有点眼光,如今发财的可就是她了。”
“那也说不定,听说人家吴掌柜后面可是有大靠山,不然这染布方子早就被人偷了,这布料行也开不到京城去啊。”
“我倒是还记得,那宫里娘娘派人来赏赐王家姑娘,哎呦喂,那气派,啧啧…”
……
说着,大家都来了精神,纷纷显摆起自己见多识广,或者有多少小道消息。
倒是让王永安听了个彻底。
“我说王家这姑娘厉害,要是谁娶了她,那可是有福气!会染布不说,知道今年那张大老板大部分的货是谁供的?就是那王家!”
“原来就是这个王家啊!啧啧,这可了不得!今年因为这王家插了一手,市面上的山货价格都提了两成啊。”
“可不是,你们知道钱老板不?就连他都对王家没办法!”
“我可听说了,说钱老板请人对付了王家了,可王家姑娘不知道怎么跟钱老板的夫人认识了,结果你们知道吗?钱老板的夫人如今倒是压着钱老板一头了,人家放出话来,说以后钱家不会跟王家抢生意…”
……
王永安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跳,钱家,他当然知道,那可是石桥镇一霸,怎么也?
听完了这些山货贩子的消息,王永安脸上还是如沐春风,心下却慎重了几分。
没想到,王家如今都做起山货生意了,能跟钱家平起平坐,证明这生意还做得不小啊!
王永安的心火热起来。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七里墩,这是他从考中秀才后,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回去。
因为怕石桥镇大家都认出他来,干脆在荆县就雇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往七里墩赶路。
这一路,娇养惯了的金钗抱怨颠簸,又不满为何今年还要赶了几百里的路,还要回那个穷山沟里过年。
王永安的打算,钱氏心里有数,可不敢跟金钗说,只含糊让她忍耐几日。
好不容易到了七里墩,王永安一进村,正要跟马车夫说要怎么走,掀开车帘,就看到了村口一堆玩的孩子。
看到有马车进村,还不是王家的那辆,孩子们好奇的围了上来。
有那跟王家孩子不对付的,就故意的道:“金罐,你看这马车比你们家的可好看多了。”
金罐抬头,正好对上了王永安的脸,顿时愣住了。
庄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尤其是王家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金罐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金罐了,虽然还有些嘴馋,可在都是小毛病了。
王永珠一般家里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小孩子,只让他们旁听,但是不允许他们出去说。
再加上自家爹受伤,娘回娘家这两件大事,一直就记在金罐的心里,只是因为后来日子好过了,也没人提了。
这一见王永安,金罐立刻就想起来了,自家爹可是差点被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二叔带回来的骗子给差点害死的。
顿时眼睛都红了。
不过还算他机灵,知道这二叔回来可是大事,拔腿就往家里跑,他得告诉爹娘,和老姑去。
金罐跑得快,王永安也就直接吩咐马车夫:“跟着那个孩子就到了。”
马车里,钱氏不满的道:“真是没规矩,看到你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永安瞪了钱氏一眼。
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没点数?还想人家跟你打招呼?没拿砖头砸就已经不错了。
马车跟在金罐后面,转来转去的,结果王永安就看着金罐到了院子门口,居然没停步,直接就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爹,老姑——大事不好了——”
顿时脸一黑,也忘记了提醒马车夫停下来。
马车就一直跟着到了一座大院子面前。
石头墙,青瓦,木门。
墙上刷着白石灰,雪白雪白的,一看就是新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