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刚刚接手朝政,还未正式行登基大典,但诸事待办,不仅要署理新政,还要操办洪泰帝、贡妃和赵绵泽的丧事,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在夏初七“坐享”花药冰棺沉睡不醒的日子里,他的身边,从郑二宝、丙一、赵梓月、赵如娜、到元祐和大牛等熟识之人……无人不为她担忧祈福,但赵樽自己却极为平静。
在外人看来,他除了比以往更加的沉默寡言和不苟言笑之外,除了拼命透支身体,疯狂地建学办医,快马加鞭地按照夏初七先前的设想改革政体之外,似乎没有过任何变化。
长寿宫里,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也便是说,除了赵樽与几个太医,无人知道夏初七的真实情况。便是那传说的恒温冰室与花药冰棺,对他们来说,其实也只是传说,无人亲见。
建章四年九月十七,贡妃与洪泰帝的尸体装入了梓棺,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的柔仪殿,赵樽也没有下旨重新修缮,而是任其荒废。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他无法在此时大兴土木,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不过,他虽然被赵构说成了孝圣皇太后的儿子,但私底下,他却密旨把孝圣皇太后从洪泰帝的陵寝里搬了出来,在隔了一座山的另外一边,重新为她修建了一座陵墓。接着,风光大葬了他的亲生父母。
生时贡妃与洪泰爷做不成夫妻,死后却可长眠于地下。
做为儿子,赵樽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在九泉之下,应当不会再重演悲苦,只剩欢愉了。
接管大晏内政之后,赵樽还做了一件事——下旨遣散了赵绵泽的后宫中人。没有子嗣的妃嫔也无须依祖制规矩为建章帝生殉,而是送返母家,那些与京师事件有牵连的宫人,在经过甄别之后,也有一部分被遣送出宫,这些宫女太监们,在宫中里蝼蛄般苟活着,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踏出宫闱红墙那一日,对赵樽自是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受了恩惠,有个小太监便透露了一个消息。
一个他先前打死都不敢乱说的消息。
他说,金川门事变时,他曾亲眼看见一群人进了太庙,为首之人,被众人簇拥着,虽然身着禁卫军服饰,长得却像极了建章帝。那小太监曾在正心殿外伺候过,虽然没有像张四哈那般近身伺候过皇帝,但也看过他不少回,自是不会认错。
“再说,哪有长得那么好看的禁军,奴才未见过的?”
那个小太监如是说。
对这样的理由,丙一哭笑不得。
“难道小爷我长得不好看?”
嗔怨完了小太监,丙一向赵樽请旨,以修缮太庙为由,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搜查。终于在赵氏祖宗的灵位下方,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秘道。
秘道通往宫外,尘封许久的台阶上,有凌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