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他了!”
“这一个个都敢给朕做对,果真是看朕好欺?”
“东方青玄……好他个东方青玄!”
一连几句暴怒的话,响彻御书房。
焦玉垂手而立,不敢看他盛怒的脸,只委婉道,“陛下先勿动恼。依属下看,东方大人只是行事乖张了一点,对陛下尚无二心,若不然他也不会……”
“你懂什么?”赵绵泽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指节敲着桌案,“人心之险,胜于山川。东方青玄此人,向来诡秘难测,尤其这几年,锦衣卫组织越来越严密,越来越不受朝廷掌控……你得知道,一个人的权力越大,野心就越大,也就越不想再受人控制——”
“是。陛下说得是。”焦玉不敢反驳,头垂得更低。
赵绵泽揉了揉额头,瞥向他,道,“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朝廷的权利也应如此,权利若不平衡,便会出乱子。如今锦衣卫权势大若滔天,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一旦不受朝廷节制,那就将会引起极大的祸端。哼,而且东方青玄敢这般阴奉阳违,朕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陛下是说……”
抬头看着焦玉不解的眼,赵绵泽轻轻的,把桌上一盆水仙拂翻在地。
“不好撤回鸡蛋,那就打翻篮子好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听到“嘭”声过来的张四哈,吓了一跳,一边小心翼翼的躬身去捡地上的水仙,一边尖着嗓子叨叨道:“陛下,您可是金尊玉贵的身子,千万不要跟那些小人怄气,伤了自个儿……”
张四哈以前也在赵绵泽的身边当值,但因为有何承安在,他近身侍候的机会不多,也不太了解赵绵泽的脾气。要知道,老虎发火的时候,劝慰是无用的。若是换了何承安,会委委屈屈地装小媳妇儿听着了,张四哈这么主动找不痛快,正好捋到了赵绵泽的老虎毛。
他怒斥一声,一脚踢了过来。
“滚下去,领五十个板子。”
五十个板子?那帮小太监打起人来可狠着呢?张四哈吓得跪趴在地,一下下叩头不止,那力道大得,额头上登时便溢出鲜血来。但赵绵泽只当未觉,厌恶从他身侧大步走过,瞥向了焦玉。
“去乾清宫。”
焦玉一惊,“太上皇这会子恐怕都睡了。”
赵绵泽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冷笑一声,“你道他真能睡得着?他那个心肝宝贝成日里躺在那里不生不死的,他恐怕比朕还烦心呢。”
提到洪泰帝,焦玉不敢搭话,只轻轻“嗯”一声。
出了御书房,赵绵泽的情绪已然平静了下来,看他一眼,自嘲一笑。
“帝王家本不该有情,可偏生咱老赵家,从上到下,还专出情种。只可惜,都没种对地方!”这话有一些歧义,焦玉更是不敢搭腔,只是赵绵泽说完了,似是自个儿调节好了情绪,语气更缓和了几分,“回头你去东宫那边,给菁华送些吃的,穿的,用的。叮嘱他们,莫要慢待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