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赵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谱儿,睨她一眼,便未多言。
“跟上便是。”
不等她反对,他拖着棺材板儿就下了水,把它当成小舟来使唤。两个人坐在棺材里头,竟然也能划得十分平稳。从这座山的前头绕到了后头,过了好长一段路,夏初七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瞧着他目标明确的样子,她还是免不了疑惑,“难不成,你知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嗯。”
“哇,你真有文化,地理学得真好。那说,咱要去哪儿啊?”
“前头不远,便是灌县丈人山。”
“丈人山?好神奇。”
夏初七扯了扯嘴巴。老实说,她不明白赵樽一个王爷为何能如此了解这个地方的山势地貌,可心里头哪怕有一万个疑问,见他已经不再想要搭理自个儿的样子,也就不想再多话了。
等两个人赶到丈人山上的普照寺时,夏初七才发现,原来被洪水祸害后流落到此处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那普照寺就像赶集一样的热闹,除了寺庙里头原有的僧侣之外,附近的老百姓在涨洪的时候,都纷纷到山上来避难了。看得出来,寺里的方丈是一个大善人,他把寺院的存粮都拿了出来,熬了几大锅的稀粥,接济上山的受灾百姓。
在灾难面前,果然人性最容易升华。
两个人入得寺内,赵樽俊美的脸上一直都是平淡的表情,目不斜视,高冷尊贵。而夏初七则是不停的东张西望,尤其看着那排起来的长长队伍,摸了摸肚皮,便有点儿忍不住了。
“我说爷,咱俩也去搞一碗粥喝喝?”
赵樽神色淡然,瞟她,“你去。”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自是知道以他王爷之尊,又怎么会好意思端着碗去要吃的?想想好歹她这条命是他给捡回来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在普照寺的法堂门口坐着等她,自个儿就去了前头大院子分发粥食的地方,排着队的等。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一个大好人。
一个人排队,便只能得一碗粥和一个粗面馒头。她把那碗薄得都看不见米饭的粥给喝光光了,还是饿得不行,原本是准备把馒头也一起啃掉的,可想到昨儿晚上那赵樽便没有吃东西,还是忍着饥饿,把那个馒头给他揣了过去。
然而,法堂里里外外,都不见他的人。
她有点儿奇怪了,拉了一个在院子里打扫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师父,你见着与我同来那个人吗?就刚才还在这儿,长得很高,很好看的那个,穿了一身儿黑衣服……”
小沙弥合了下十,伸手一指,“往前左拐,方丈禅院里。”
“哦,多谢多谢。”
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夏初七也冲他作了个揖,这才沿着他指点的道路跨过一个古旧的院门儿,往方丈住的禅院儿里走去。迈入那个院子,在另一个小沙弥的指引下,她又迈入了方丈的禅房。
可是,当他见到那个白须飘飘的方丈和那个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华贵的赵樽时,气得小脸儿都绿了。
他的面前,一个圆几上头,摆了好几样上好的斋饭,还有一盘长得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至少比她怀里揣着的那一个,更大个,更白。
那货实在是太缺德了。明明可以弄到好吃的,却害她跑到那边儿去排队喝稀饭?
亏她还想着给他带馒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