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克夫长公主 衣十一 2739 字 1天前

“就在外面候着。”裴珩说完,清了清嗓子,向着门外喊了一声,便有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应声而入,停在两人的面前长揖一礼。

这人确实是裴家军,俞云双对他有些印象,似乎姓隋,在裴家的校场时,常见他跟随于裴钧的左右。

“你不是一直说大哥那封信要直接交给无双长公主,就连我都不能看?”裴珩沉声道,“如今长公主就在你面前,把信呈上来罢。”

隋校尉直起身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已然被窝得皱皱巴巴的信封,递与俞云双道:“这封信乃是裴将军托付我传给殿下的,原本早就应该送到长公主手中,只是因着彦国至凌安一路路途凶险,我遭遇了彦军的侦察的游兵,险些丧命,所以才将它耽搁了,还请殿下责罚。”

俞云双顾不得搭理他的请罪了,直接从他的手中将信封抽出,拆开来将信上的内容一目十行扫完,视线便死死钉在了一处,唇色惨白。

抬起头来,俞云双锐利视线一扫卓印清站立的位置,将那封信狠狠攥成一团。

☆、第123章

裴珩倾身过去,只可惜卓印清挡了他半边儿视线,什么都没看到不说,反而被俞云双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问道:“怎么了,我大哥写了些什么?”

俞云双收回视线:“你大哥曾在两国边境发现了用来传递消息的暗哨。”

“我们传递军情走的都是驿站,可直达天听,而后上情下达,示消息于坊间。一般的普通人,哪里用得着另外布置暗哨?背地里做的事情,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理由。”裴珩说着眉心已然皱了起来,“这件事大哥为何连我都不允许告诉,难道他还信不过我?”

“暗哨这种事情在未查出源头前,多经手一人,便多一分打草惊蛇的危险。他告知与我,与告知与你没什么区别,都是想让我们协助调查此事。”

裴珩的声音黯然:“只可惜这封信来晚了一步,人都不在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俞云双捏了捏手中的信笺,沉声道:“我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这便意味着她要将此事彻查到底了。

裴珩用力点了点头:“可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俞云双言不必:“你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件事情并不难,便交与我来处理罢。”

言毕,俞云双顿了顿,深深看向裴珩:“我曾经答应过你,一定要让你大哥回来,是我食言了。”

裴珩的呼吸一滞,摇头道:“我知道你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怎么可能怪你。”

俞云双的眸光微动:“府中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保重,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听到裴珩应了,俞云双又与卓印清对视了一眼,与他一同离开了裴府祠堂。

裴府与长公主府之间仅仅隔了一条街道,俞云双几乎是方出了裴家的大门,便见到了映雪立在不远处长公主府的门口探头向着这边张望。

见到俞云双与卓印清回来,映雪将他们二人迎进了长公主府,附在俞云双的耳中低声道:“上次殿下在城门口吩咐我去查的那人,有消息了。”

俞云双颔首:“去书房说罢。”

卓印清温声道:“正巧我要去书房寻一本书,可否与你同去?”

“你若是能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俞云双冰寒着嗓音道。

往日里这种事情,即便俞云双不说,驸马也会主动回避的。今日驸马反常,俞云双也跟着反常起来……映雪诧异,只是见到俞云双隐忍怒意的神情,也不敢多问,躬身缓行了两步,跟随在两人身后入了书房。

书房刚刚打扫过,为了散去湿意,窗牖是大敞着的。映雪上前抽出了叉竿将窗牖阖上,又扫了一眼立在书架前翻书的卓印清,才开口对着俞云双道:“不出殿下所料,那人确实有问题,我们的人在凌安城中隐去踪迹尾随他,发现他未时入城,至申时离开,连那个叫做养乐堂的药铺都没有踏入过。”

俞云双一颔首:“之后呢?”

“他出城之后,我们的人暗中跟随,想要揪出他是哪里的人,只可惜这人狡猾得紧,察觉到了我们,在行至宁彦边境的时候,趁边关民众暴动之际溜走了。”

映雪说到此处,忐忑偷觑俞云双。

俞云双神情淡淡,继续问道:“你们可查出他来凌安城的目的?”

“查出来了。”映雪连忙道:“这人在凌安城中绕了许久,最后入了隐阁。”

“啪”的一声响起,却是卓印清阖上了手中厚厚的书册。

俞云双凤眸幽深,喜怒难辨,转向他问道:“驸马是怎的了?”

“没什么。”卓印清将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顺势又抽出了旁边的那本,修长手指插入扉页将它翻开,漫不经心道,“我还未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本书。”

俞云双哦了一声:“你且等我一等,待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帮你一同找找。”而后又转向映雪,吩咐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把我要的人跟丢了,便是办事不利。惩罚他们的事情,便由你去负责罢。”

映雪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重新关上,俞云双先喝了一口桌案上已经冷透了的茶水,茶盏的底部落在桌面上时,人已转向卓印清:“书找到了么?”

“找到了。”卓印清将书卷执在手中,“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

俞云双提起裙裾,落座于桌案后的官帽椅中:“你既然跟过来,应该是有话要同我讲罢?”

卓印清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映雪方才说的那个人,是彦国人,也确实来隐阁找过我。”

“还有么?”俞云双从衣袖中抽出在裴府的祠堂中收到的信笺,“裴钧的这封信,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卓印清的眉头微微一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那就要问你了。”信纸早就皱成了一团,俞云双却一丝不苟地抚平它的边角,“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卓印清有十足的把握裴钧诈死的事情除却自己的人与太子翊的人,绝对不会传到外人的耳中,更何况裴珩今日也说得明明白白,那送信之人之所以可以留下一条性命,是因为他未经历臧山一役,臧山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被裴钧书进之前就传递出去的信中。

那么俞云双如此生气的缘由,便能大致推测出来了。

裴钧曾经率兵端了自己在潼城的暗哨,宋源来报时,言在撤离时已经将所有消息付之一炬,现在想来,当时必然有什么地方没有处理干净,才被裴钧顺藤摸瓜查到了自己的头上。

今日发生的两件事情卓印清都是始料未及的,但也幸亏俞云双虽然敏锐,得到的消息却是零零碎碎,不足够她将它们完整的拼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