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已经围困承天府长达一个月了,但是并没有发动一次进攻,刘国轩这边变得焦急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了,他的军队粮食又快要耗尽了,而承天府周围的粮食在他登陆之前就被冯信强迫城中百姓全部抢收,剩余的部分又被先到一步的吴豪部给占据,等到他兵临城下的时候外面只剩下光秃秃的麦秆和空荡荡的土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种植早稻的时候了,但是由于战乱和人口大量外逃的缘故,城外的田地全部都荒废了,这意味着四个月之后的水稻收获的季节刘国轩同样是没有一粒粮食的补给。
他不断的派人去催促吴豪,要他发兵攻城,吴豪这边自然不肯帅先进攻,他当然知道攻城会死伤大量的士兵,他手下的兵微将寡,自然舍不得将他的玄甲军消耗在攻城的这件事情上面,不仅不肯首先攻城,而且即使是刘国轩那边发起了进攻,他也不见得会出手,这一方面是出于伤亡方面的考虑,吴豪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他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并不像去考虑之后的事情,因此即使半年前曾近被张元劝服了一次,但是时间一久他就渐渐的忘掉了此事,只想着出兵是来分地盘的,第一仗打完之后吴豪这边确实是豪气万丈,但是一到了承天府的城下,他心中便畏惧了起来,时间一久他当初的那番豪情壮志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吴豪嫌弃军营里面生活凄苦,单调乏味,要不是张元苦苦相劝,他早就率军返回台东去了。
这一天,吴豪正在帐中喝闷酒,他嗜酒好色,之前在郑成功的也时常偷偷喝酒,如今自己成为了一军之主,自然是彻底放纵起来,什么军中不准饮酒这种规矩在他这里全部没有,不仅他整天喝的大醉,就连手底下的几个将领为讨他欢心也整天喝的微醺,这其中只有一人例外,这人就是玄甲军的副将李进忠。
李进忠本是郑成功的卫队长,后来升调为玄甲军的副将,由于主将一直是郑成功本人,所以他这个副将其实是处理的主将的事务,后来郑成功将玄甲军交给吴豪让他去押解和奶娘私通的郑经,不料军队还未到达时,郑成功便已经去世,这时吴豪趁机纵兵劫掠,导致万年县一件混乱,玄甲军也无法回头被他带去了台东,时间一久李进忠的权力渐渐就被架空了,名义上还是玄甲军的副将,实际上他已经无法调动一兵一将了。
吴豪的帐中这时候进来了一名文生,吴豪此时已经微醉,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看也不看,挥挥手示意进来的人退下,可是这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半,仍然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吴豪变得不耐起来,大声嚷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本将军喝酒的时候都不要进来打扰,都给老子出去,是不是要本将军请你们才出去啊!”
来人还是没有动弹,嘴里吐出一句话:“将军让在下出去,在下出去也就是了,可是将军大祸临头在下实在是不忍将军蒙难,特来此地相劝,怎奈将军不近人意,唉!罢了罢了!”他说完摇了摇头,准备退出大帐。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来本将军的帐中胡言乱语?要是今天你说不出个一二来,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吴豪终于抬起头,他看了看这人,这文士这时已经转过身去,这时候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文士转过了身,这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看上去十分年轻,吴豪对文人并没有好感,他扫了这人一眼,记忆之中似乎并没有见过此人,因此淡淡道:“适才你说本将军大祸将至,大难临头,不知是何缘故?”
这文士不是别人正是冯信的新任西军主将李云聪,他神色显得不卑不亢,悠悠说道:“将军兵发台东,至于此地已有数月,然不进又是不退是为何故?”
吴豪大怒:“竖子无礼至极,本将军问你话时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本将军的问题,不然本将军刀下可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亡魂。”吴豪这话并不是吓他,他是确实动了杀心,如果李云聪还这样不入正题的话他必定要被吴豪杀死。
李云聪听出了他话中的杀机,这时也稍稍收敛一些:“将军此番前来无非是为了和那刘国轩分的承天府的富庶之地,某特来此处就是为了劝诫将军,此举大为不妥,实乃与虎谋皮遗祸无穷。”
“哦?此话怎讲?”吴豪见他开始分析起来,好奇心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