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郡是青州一带仅次于齐郡和鲁郡的第三大郡,人口众多、物产丰饶,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但在从大业八年开始的造反大潮中,北海郡和青州的其他郡县一样,也遭遇了数十万悍匪乱兵的轮番扫荡。
短短两年时间,北海郡人口便锐减过半,城池沦为废墟,无数村庄被夷为平地,数万顷良田荒废,百万人民流离失所。
目前北海人口大多集中郡治益都县和临淄县两地,尽管张须陀大军已经连续扫平了盘踞在山东半岛的四支乱匪,但南孙北张两支匪患尚在,民众余悸未消,没有人敢轻易返回家园。
张铉的军队驻扎在益都县城北,他的军队已一分为二,裴行俨率一千人驻守东莱郡,张铉则率两千人驻扎在北海郡益都县。
军营是从前的北海郡府兵驻地,在去年进行的第二次对高句丽战役中,五千北海府兵被调往辽东,便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在辽东被直接解散,士兵们零零散散返回了自己的家乡。
废弃了近一年的军营被修葺一新,目前驻扎着张铉的两千军队。
清晨,从海面上吹来的寒风扫荡着大营旗杆上的两面大旗,大旗在寒风中被吹得啪啪作响。
但在校场上却热火朝天,马蹄声如雷,黄尘滚滚,士兵们喊杀声震天,两千士兵正在演练激烈的矛阵和骑兵的对抗。
张铉双手叉在胸前,站在校场边注视着军队的实战演练,不过他似乎并不太专心,时不时走神,目光不断向大营门口瞟去。
目前张铉的当务之急是募兵两千,使他兵力增加到五千人,张铉打算从北海郡招募两千子弟兵。
募兵容易,但想招募骁勇之军却不容易,确切说他晚了一步,在三个月前,北海郡三大士族滕氏家族、邓氏家族和刘氏家族在地方官府的暗中支持下,招募了两千多名原军府的精锐士兵,使军府之兵变成了豪门望族的私兵。
这其实也是地方官府的对策,朝廷不允许各郡组建地方军队,北海郡太守梁致便暗中委托三大世家以家丁方式组建了两千私军,对付东莱郡的贼帅左孝友。
张铉不仅仅是想收编这两千精锐私军,更重要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打鼾?他怎么能容忍北海郡还有另一支军队。
这时,有亲兵跑来低声道:“将军,刘司马回来了!”
张铉也看见了司马刘凌进了大营,他连忙吩咐道:“请刘司马来大帐见我!”
张铉也不再看士兵们的演练,转身向大帐走去。
片刻,刘凌匆匆来到大帐,躬身施礼,“参见将军!”
“怎么样?滕玄答应了吗?”张铉不慌不忙问道。
北海郡三大世家以滕氏家族为首,只要滕家答应把军队交出了,其余两家都不在话下了,张铉便让刘凌今天去和滕氏家主滕玄商谈。
刘凌沮丧地摇了摇头,“任卑职说破了嘴皮,但他们怎么也不肯答应。”
张铉的眼睛眯了起来,“为什么?”
“滕玄也明着告诉我了,这件事得太守梁致答应,因为军队名义上是世家家丁,但实际上是被梁太守控制,如果梁太守肯答应,那么他们也不会坚持。”
张铉不由冷笑一声,他前两天才找过太守梁致,梁致却把军队推给了三大世家,说和他无关,说到底,是官府和世家互相勾结,共同控制私军。
其实要把两千私军抢过来也不是办不到,强行动手便可,只是那样一来,他就和三大世家以及地方官府翻脸了,张铉刚刚进入北海郡,暂时还不想和北海郡的地方豪门关系闹僵。
张铉沉思片刻又问道:“梁致和三大世家是什么关系,刘司马了解吗?”
刘凌笑道:“卑职仔细打听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点复杂,梁致是清河崔氏的门生,滕玄之妻便出身清河崔氏,清河崔氏就像纽带一样,将滕玄和梁致联系在一起。”
“看样子,只有找清河崔氏才能解决问题啰!”张铉自言自语冷笑道。
刘凌建议道:“将军为什么不找大帅,说不定大帅能说服梁致。”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