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灯火不知不觉间近乎都歇了,屋内只剩下半盏蜡烛仍燃着。
似是察觉到天色已晚,闵韶终于动了动,起身将桌上的烛火熄了。
屋内一时黑寂下来,只有泠泠月光透过窗洒进屋里,像结了一地的寒霜。他走到床边,正待将衣裳换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抬到腰带边缘,却蓦地瞥到一丝不明的亮色,顿时滞住。
抬起手,他凝视这黑暗中食指的尖端。
只见,此时一道纤细如发丝、微弱得几乎透明的线正连结在他指尖,仿佛是从血肉里生出来的一般,从他手中笔直穿透墙壁,毫无知觉,延伸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再贴近指尖仔细观察,那本就微不可查的丝线中,似乎正有暗色涌动。
闵韶眸色顿时一凛,似是意识到什么,攥住指尖便朝门外去了。
房门在寂静中砰地推开,走廊上已经黑沉沉的没有人影,但隔壁的屋中仍有烛光亮着。闵韶步履急促的走过去,将没有锁着的房门推开了。
“温玹!”
屋内烛火明亮,空气中正充斥着温热的水汽。
说来倒是也巧了,温玹似乎刚从屏风后走出来,正在他对面不远处,闻声被吓了一跳,倏地转过头来看他。
此时温玹湿漉漉的脑袋上正搭着条毛巾,玉白的脸颊被蒸得透粉,桃花眸里雾水蒙淡,眸中满是惊异。
那具颀长纤瘦的身体此刻只拢了件款裁略短的上衣,衣摆仅仅垂到了大.腿,两腿修长笔直,连双足都是赤着踩在地上的。发丝上的水珠不断顺着后背滴下,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腿上,又顺着双腿滑下去,将周围的地面洇湿了一片。
竟是刚刚沐浴出来!
闵韶甚至一眼便看见了他线条流畅的锁骨,以及暴露出的胸.膛,玉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润色,犹豫衣裳过于松散,只堪堪遮住了下腹。
嘶……
很快,温玹眼里的诧异便转变成了惊惶,扭头嗖地躲回了屏风后面。
他头顶的毛巾一时不查,“吧嗒”掉在了原地,似乎因为躲得太急,身体顺势撞到了屏风后的浴桶,发出“砰”一声挪动的闷响,有水哗啦晃洒出去,浇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