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节(2 / 2)

谁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两家议亲的当口魏宣明竟是一走了之,这一走就是五年。

有些人叹喟小郡主痴情忠义,这么不明不白地等了五年虽如今再遇有情郎, 但到底耽误了花期。

也有一些人是为魏家少爷抱屈的, 要不是戍阳侯府咄咄逼人, 强求婚姻, 魏状元也不至于躲了这么些年, 直到戍阳侯府上那母老虎许了人家才敢回来。

这部分人大都是女子, 有曾经仰慕过魏状元走马游街的风华的,也不乏闺房中的嫉妒之辈。戍阳小郡主定亲那会儿,京城里多少人旧事重提又惹出一番风波。

不过, 今日要说的新鲜事却与这位名满京城的小郡主没有干系。

还是那位魏状元郎,还是戍阳侯府,主角却从骄横美艳的小郡主换作了战功赫赫的世子爷韩战。

“你们道魏小状元当年为何抵死不从, 又为何远走他乡?非是他瞧不上人家小郡主的花容月貌,而是这位……”说书人折扇一敲掌心,故作玄虚地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这魏少爷喜好异于常人,不爱那红颜绝色,偏就喜欢那硬邦邦的男儿身。此等惊世骇俗之事,便是至亲之人也难言说,逃婚,自是万不得已。”

“魏小状元这一躲就是五年,也不知道有过什么经历,但戍阳侯府和魏家这些年向来也是相安无事。”

“未曾想,韩世子回京途中就那么恰好地发现了为魏家郎君的行踪!”说书人嘿声一笑,“你道他是躲在哪儿了?竟是那荒郊野岭,落草为寇!”

听书人一派喧哗,说书人更来劲了,语气暗藏兴奋道:“那世子爷何许人也?”

“咱们天阳赫赫有名的战神,不说魏小状元一届文弱书生,就是西莽六七万大军,他也是出入自如,行动间犹如砍瓜切菜一样唰唰唰,敌人的首级就落得满地都是。老夫听说,那战场上跟在世子爷身后的就得有千余数人,这些人不干别的,专门就是跟在世子爷后面捡莽犬脑袋的!”

“噗嗤。”

苟梁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手中一柄玉骨折扇打开,边摇着边看向身边神态自若仍在品茗的韩战,凑过去用扇子挡了两人的脸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轻笑道:

“昨天我路过这里,有幸听了这说书先生说了一折山间厉鬼吃人的故事,说的就是那厉鬼专爱掏心窝子,身后也跟着千数小鬼,不干别的,专门就是跟在那厉鬼后面捡尸体屯粮。原来您在百姓眼中同那厉鬼一般厉害,将军,有和感想?”

韩战把新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给他,道:“我只需是你一个人的神,足矣。”

苟梁立刻笑弯了眼睛。

茶楼厅堂上的说书先生正说道兴处,口水直喷:“……是故,世子爷一人一马手持一剑便杀得那贼匪窝片甲不留,还把魏少爷带了回来。谁曾想这一路同行,竟有生出是非来。”

“前面说了,魏家小状元不爱女色偏就喜欢亲近蓝颜知己。韩世子生的威风凛凛,英俊非凡,老朽有幸目睹过世子爷的真容,端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魏状元在山窝窝里躲躲藏藏的这些年,面对的都是一些刀疤胡子的糙汉子,乍然一见,竟是一眼钟情,对世子爷生出非分之想来。”

“世子爷自不容得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自是少不得一番言语拳脚警告。可魏郎君痴心不改,这不,原本从边关回旋只需半月路程,那魏家少爷却是用了心计,将世子爷绑去不知哪里,足足待了一个月,险些把戍阳侯爷的寿辰都错过了。也不知他二人这一月间有什么经历,回了京城,那魏少爷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戍阳侯府,世子爷竟也不曾将他拒之门外。如此一来,便有许多人猜测……”

说书人又卖起了关子,“此间玄机,不可说哟,不可说。”

说书人大口地喝了一碗茶,听书人都被吊足了胃口,嚷道:“既是魏家郎君用诡计将韩将军绑了去,那这一月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就是啊!”

“说来也是奇怪,戍阳侯府上下对魏家那位小状元一向是不假辞色,可我却听说,魏郎君上门去直接都是进的世子爷的屋子,从无阻拦。两人甚是投契的样子,莫非那一月……嘿嘿嘿。”

“不能吧,这男子和男子?”

“怎么不能,南风又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只不过,世子爷霁月清风,魏家郎君也是风华无两,怎么就?”

“你不也听说是魏家那位先起意,还用诡计将世子爷骗去了一处,同吃同住了一个月么?这期间干了什么都不足为奇,男人吗,尝了滋味总是心软的。”

“那你们说,世子爷和魏家郎君谁上谁下?”

“那还用说么,韩世子怎么说也是武功奇绝,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压制?再则,世子爷比小状元爷高那许多,那物件想必也更加威风,嘿嘿~”

“——一派胡言!”

茶楼里正热议沸然,看客们各抒己见,冷不防却又一人拍桌怒气,呵斥道:“戍阳侯府的世子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随意编排的吗?!你、你们,简直不知所谓!”

来人身材娇小,随时一身男儿装扮却也难掩女儿风姿,不过那眉宇间的英气和以一敌十的气魄却不是虚的。

只见她瞋目切齿地骂道:“韩将军在战场上为了保家卫民出生入死,你们这些人要是没有他的庇护,哪来的能耐在这里说人闲话?哼,你们一个个简直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说人是非张口就来,如此坏人名誉难道不怕死后被拔了舌头下地狱么!”

听书人听她说韩将军的功绩和为家国的牺牲,也颇觉惭愧,但听到后面就忍不住反驳了:“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我们也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而已……”

“还敢狡辩!”

女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鞭子,往桌子上一甩,那茶碗顿时裂成两半往外摔去。

其他人不满她的蛮横,但刚才故意留白听着听众的脑洞颇为享受的说书先生却是吓了一跳。他认出了这是女儿身,而在京城里甩鞭子的女人着实不多,他知道的就有戍阳侯府那位小郡主,此时见她动怒若此,心知这位的身份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心中暗恼晦气,这位不在府里待嫁跑到这茶楼里看热闹来了,这下得了,背后说人被人听取怎生了得。

他连忙装作圆场道:“大家都少说一句,来茶楼听的就是乐,当不得真的。今日老朽就说到这里,都散了吧,散了吧。”

说罢,他抹汗便要走,一声鞭响突然在他脚边炸开,吓得他狠狠一哆嗦。

回头看去,只见戍阳小郡主卷起鞭子道:“下回再敢乱说戍阳侯府的是非,我砸了你的茶楼!”

说书先生唯唯诺诺地应是,再抬起头时小郡主已经在下人的簇拥下声势浩大地离开了茶楼。

苟梁闻了闻茶香,笑道:“你现在这个妹妹还真是厉害,你说,她回头要是把你我捉奸在床……得把我和床一起拆了吧?”

韩战笑道:“你玩的开心就好。”

苟梁把茶水喝了,拉着他站起来,说:“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小郡主吧,当年魏宣明就是听说了她的厉害,才没有去和她讲道理而是直接逃了。我也想领教领教。”

他们在圣山上呆了一个月,很是过了一段美食在嘴美人在侧的快活日子,直到戍阳侯爷的寿辰快到了,这才启程回京。

他们还要在这个待到寿终正寝,不可能一辈子就宅在圣山上,所以还是入乡随俗,多尊重一下某创世苟曾经定下的剧情为好。

天阳国民风开放,百姓畅所欲言,只要不编排老皇帝的是非,不言语官家的公事,权贵们的风流韵事却是不禁言的。

魏老丞相还没有成功告老还乡,不过也因“病”不再上朝,隐有荣养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