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大骂道。
袁清咳了一声,“小孟,别胡说。”
苟梁沉着脸说:“我差点在里头死的不明不白,难道连过问真相的全力都没有吗?”
刘一乙脸色也很难看,在一旁说道:“不错。独孤掌门,长天门一门恩义,但孟天师年纪虽小却也几次救黎民于水火,功勋卓著。如今你这徒弟干出这等龌龊事来,我等都是亲眼目睹,还请独孤掌门给孟天师还有我们一个交代才好。”
孤阳子骑虎难下,道袍袖子里的手捏得紧紧的,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扭曲的宋连,厉声道:
“宋连,为师派你下山助几位天师除厉鬼,你究竟都瞒着我做了什么?”
第120章 雪梨味的不死攻(19)
“师父……”
面对孤阳子的质问,宋连当即明白他师父的选择。
虽然他知道就算这么做他师父也一定有办法保全他,但他若在这几位天师面前承认了偷窃苟梁的九重塔,那他的品性将留下一个极大的污点,从此无缘长天门掌门之位。
思及此,宋连心如刀割,附和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苟梁一眼就看穿他心里的想法,颇感好笑。
孤阳子凭什么连任长天门五十六任掌门却无人识破?那是因为他选的继承人必定有一个特性:他们的生辰八字和孤阳子一模一样,而且和他生前一样都是纯阳之体。
宋连就是其中之一,但却不是唯一。
而以他的资质,原本也不在孤阳子的继承人候选项上。
宋连不明白他师父为什么会放任苟梁颠倒黑白,但对于孤阳子的决定他不敢反驳,迟疑一瞬,宋连最终只能屈辱地低下了头。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九重塔是不是当真如书上所说的那样神奇,但徒儿绝非故意放出厉鬼,只是不小心触发了机关。”
没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在场没有会被这种毫无诚意的借口糊弄的傻子。
苟梁嗤了一声,“三岁小孩都有父母教导到别人家做客别乱碰主人家的东西,我没记错的话,宋先生比我还大两岁吧?更何况,偷就是偷,你想抹除孟家血印将九重塔占为己有也是不争的事实,漂亮话说再多也没用。你师父可以因为你认错掉两滴眼泪就原谅你,我可没有这个义务!”
“你——”
“宋连!”
见宋连不忿地针对苟梁,孤阳子呵斥一声。
旋即,他对苟梁惭愧道:“孟天师,是我教徒无方。这次他犯下大错,我绝不会包庇,你要他如何赔罪,但说无妨。”
“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了。”苟梁冷笑,“如果有人偷了独孤掌门的长天印,还想占为己有,您会怎么做?”
孤阳子语塞。
若真有人敢这么做,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
但苟梁信口开河,空口白舌就想用几句话想要他徒弟的命,孤阳子就算有把柄在他手上,也绝不会答应。
双方一时僵住,袁清三人对视一眼。
按照他们的脾气,就这件事而言不管有没有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宋连百死莫赎。
可独孤掌门的态度也很明显,他想保住宋连。长天门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也不敢不给,好在事态总算被及时控制住,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
同时,他们也担心苟梁逞一时意气得罪了长天门,赶忙居中调停。
袁清说道:“独孤师兄,小孟少不更事,要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宋连做的事……换做是我,也无法相容。”
“是啊,好险是没殃及无辜。”
话虽这么说,但就刚才宋连嘴上认错但全然不把苟梁放在眼里、对自己的过失全无悔意的样子,他早就想几巴掌抽上去了。
但谁让人家有个好师父呢?
方云舒心里有情绪,说话的语调也难免阴阳怪气。
只听他说:“要我看,宋贤侄你还是同孟天师好好赔礼道歉。他虽然年纪比你小,但修为比你高,就是你的前辈,你要是诚心认错,他不会难为你的。”
刘一乙瞪了他一眼,这是来调解还是火上浇油?
咳了一声,刘一乙说:“独孤掌门,长天门的门风我一向敬佩。但您看,昨夜孟天师为了破解双叶市之危,费尽心力,这才在首都落脚都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宋连都应该给孟贤侄磕头认错。不然,我们也不能看见当作没看见,平白让孟贤侄受这样的委屈。”
孤阳子怒火中烧。
他纵横人间三千多年向来都是为人奉承追捧的存在,哪想到终日打雁这次却被雁啄了眼,竟要忍气吞声地吃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的暗亏。
但眼前的局势他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苟梁可以破罐子破摔,但他要名誉,绝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三千年的长天门断送在小子手上。
于是孤阳子点头道:“三位所言极是。孽畜,还不给孟天师磕头认错!”
“师父……”宋连眼睛通红,见他满脸冷肃,一向慈悲的眼睛因为怒火变得极冷,一时心中大骇。
他师父想必也非常生气,而能够让他师父退让到这个地步的原因定不简单。
若他忍一时之辱,能解师父之难……那他委屈求全又何妨?
想通这一点,宋连咬咬牙转向了苟梁,弯下绷直的脊背,以头贴地用最卑微的姿态道:“孟天师,我错了,请……您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