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在百晓楼买魔教位置消息的江湖人却相继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有人知道魔教总坛所在!
这个人,就是前南山剑派的首徒大弟子,岳谦!
空穴不来风,何况还是百晓生给的信息,夏掌门等人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司徒长天。
在苟梁被爆是魔教教主之后,虽然岳谦自动脱离南山剑派,但短时间内与苟梁交往过密的南山剑派还是受到正道同盟或轻或重的排挤和冷落。许多重要的事其他几位掌门人都不会主动找司徒掌门商量,生怕他暗地里和他的宝贝徒弟还有联系,给魔教通风报信。
然而现在,他们却盼着司徒长天和岳谦还保持着联系。
司徒长天听完来意后,为难道:“各位师兄师弟,叶师妹,你们也知道自从无敌——岳谦脱离南山之后,我们便再无联系。哦,两个月前,我儿倒是在城外遇见了他一次,但岳谦自知无颜面对师门,我儿又痛恨鲍九杀害我儿媳和我可怜的孙儿,是以……哎,此后,我便再未听说他的消息。”
他说的也是实话。
叶阁主说道:“司徒师兄,明人不说暗话。岳谦以前是南山首徒,各派掌门与首徒之前都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换作是我这徒儿,不敢说明日便能让他现身相见,也不会浪费多少时日。司徒师兄有心,自然也能找到。”
“不敢和梵音阁的音传千里秘技相提并论。我与岳谦从前是靠飞鸽传信,可大家也知道,那飞鸽出了这无漠城,入了荒漠便会迷路……我尽量一试,但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办法怕是没有效果。”
司徒长天面露苦笑,但心里早就把百晓楼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百晓楼能查到岳谦知道魔教总坛的具体位置,想必也已经找到魔教总坛的下落。
百晓生之所以不敢言明,还不是怕正道回头没抄了魔教的老窝,反而让人家回头灭他满门吗?毕竟百晓楼的总坛分部,可好找得很呢。
只是你百晓楼开门做生意,舍不得这笔银子,偏又要把祸水引到他徒弟身上,这是多大仇啊!
几位掌门闻言都有些失望,他们也都明白司徒长天说的是实情。可他们放下所有事,在无漠城逗留将近半年时间,若此番还不能剿灭魔教,往后便又要像这些年一样一面得过且过,一面又提心吊胆不知明日被灭门夺宝的又是不是自己。
他们并非寻常都有这样的魄力和团结一致的坚定,彷徨许久,眼看终于有了线索,要让他们就这么放弃也着实为难。
一时之间,厅堂内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思量对策。
这时,跟随夏掌门而来的夏心雅出声说道:“众位师伯师叔,雅儿有一计。岳谦虽叛教,但人人皆知他对司徒师伯甚是尊敬,师徒感情深厚,我们不妨布个局,引他自动现身。若是,假装司徒师伯因他为正道驱逐,身受重伤——”
不等她说完,夏掌门已经站起来回身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放肆!”
夏掌门疾言厉色。
夏心雅捂着脸满脸错愕,她忍着疼说:“爹你为何打我,只是假装而已……”
“住口!谁教你如此对长辈出言不逊!”夏掌门呵斥一句,又忙回身对主位上的司徒长天抱拳,歉然道:“司徒师兄,师弟教女无方,请您看在她有口无心的份上,原谅她则个。回去,师弟定严加管教!雅儿,还不向你师伯赔罪!”
“司徒师伯,雅儿一时情急说错话了,请师伯责罚。”
司徒长天和他身边的曹庚午脸色都十分难看,曹庚午更是当场道:“夏师叔不必当着我师父的面教女,夏姑娘也不必道歉。左不过,如今我南山剑派在夏姑娘眼里就是和魔教同流合污的卑鄙之辈,合该自动退出此次围剿,实在当不得你这一礼!”
呵,张口闭口就是为正道所驱逐,那理所当然的口气听着可不像一时情急!
“老二。”
司徒长天不轻不重地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曹庚午脸上虽有残留不忿,但还是躬身道:“夏师叔,师侄一时护师心切,说错了话。还请师叔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有口无心之人一般见识。”
夏掌门被一句“有口无心”堵个半死,只好赔着笑脸,说着无妨,回头又冷声斥责夏心雅道:“长辈议事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下去!”
“爹……”
夏掌门那一巴掌没有留情,夏心雅的脸都肿了,捂着脸委屈地哭着跑了出去,连告辞都不曾说。
夏掌门又对在座各位赔了一礼,叹息了一声。
除了当事人,其他几位掌门和首徒都没有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显然被夏心雅说动了。
沉吟片刻,叶阁主率先开口道:“夏姑娘虽是一时急智,倒也是个办法。当然,不能说是同盟所为,毕竟我们五大派一向和睦,传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不如就推在魔教头上。近日来,他们也没少在无漠城中杀害我们的同袍不是吗?”
三清教张教主也道:“岳谦那孩子我也是自小便看着长大的,眉宇清奇,一派纯孝,纵使一时为鲍九所蒙蔽,也定很快恢复清明。他自幼便长在司徒师弟身边,对师门感情极深,若是听闻师弟身体有碍,想必不论之前有多少误会也定会现身相见的。”
唐楼主道:“我可是亲耳听岳谦说屠尽魔教,司徒师兄想必也不会忘记。如今他既然知道了魔教总坛的下落,只怕他年少冲动,会孤身犯险。师兄不妨寻了他来,我们正道各派一起动手,才多有胜算,也免得他平白送了性命。”
“阿弥陀佛。”
少林寺的掌门道了一声佛号,说道:“依老衲看,叶师妹、张师弟还有唐师弟所说不无道理。当日之事我虽不在现场,事后却也听我这徒儿与老衲细说过。”
他身后的少林首徒连忙行了一个佛礼。
“岳谦当日阻拦各位追杀鲍九,虽是一时意气,但也是一片赤子之心。以己度人,人之常情尔,算不得犯了多大错。”
“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又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观岳谦师侄行事周正,这些日子来,单只他一人所截杀的魔教逆贼,便比我们这些人多得多,可见与魔教并无苟且,除魔之心坚定。如此,何不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到时,司徒师弟也能名正言顺地重新接纳岳谦师侄,岂非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司徒长天心中冷笑,面上却作恍然大悟和惊喜之色,略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消息传到岳谦耳中前一刻,他正阴森森地看着苟梁——身边的小鬼。
听说这个小奶娃就是司徒白的儿子的时候,岳谦大喜过望,满心欢喜。而后仔细看他,越看越觉得眉眼间有几分他师娘的影子——他深知苟梁的霸道,没敢把自己的恋母情结表现出来——对这孩子更是喜爱。这不,日前蒋素昔染了风寒不能喂养孩子,还是他亲自去抓了几头母羊回来。
可这小奶娃委实辜负他一番盛情。
原本就挑剔,便是亲娘都少给笑脸,这小奶娃对上岳谦那更是各种“哇哇哇”——被他抱着哭,若他喂奶也哭,最后变本加厉到一闻到他的气味就大哭的程度。
岳谦的满腔热情就这么被泼了冷水。
这便罢,这臭小鬼还非常喜欢苟梁,对他从来都是“嘻嘻嘻”,离了他就要掉眼泪,醒着的时候非要黏在苟梁身边——尤其是晚上还得抱着带着苟梁气息的衣服才愿意睡觉这一点,岳谦最不能忍!
就像此刻,他正抓着苟梁一只手乖巧地坐在一旁,水蓝清透的大眼睛望着苟梁一错不错的。后者用小勺子把羊奶送进他嘴里,他就笑得眼睛弯弯,喝了一口便咿咿呀呀或是啊啊啊啊地和苟梁说话,像是有撒不完的娇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