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九月十五至。
这日午后,老头又给苟梁细细诊脉,末了说道:“你调养得当,身体还受得住毒发。如今,你既有了别的解药,那清心寡欲丹不如就停了吧。毕竟是毒药,多吃无益。”
上一次苟梁只吃了半颗清心寡欲丹,毒发时在钟诠身上犹不能自持,今次若全断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红了脸。
老头看在眼里,瞅了钟诠一眼,面上一本正经地说:“你二人如何解毒我不管,只千万小心别伤了你的腿,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钟诠:“是,诠定会护主人周全。”
苟梁:“……”
【苟梁:好害羞(/w\) 】
【系统:……何弃治。】
日向西斜,就在苟梁把钟诠打发走,故作焦虑地开始磨墨大业的时候,汪海一带着他妹妹前来。
“探花郎有何事,不妨直说。”
看汪海一为难得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苟梁善良地打破了僵局。
汪海一作揖道:“先生如此爽快,学生便冒犯了。不知您的贴身护卫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汪漓害羞地躲到他身后,低着头红着脸绞帕子,整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苟梁微微勾起嘴角,语气含笑:“探花郎何有此问,莫非是看上我的护卫了不成?”
汪海一对这种事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实在是被妹妹追逼不过,这才硬着头皮对苟梁开口。
现在见他态度这么好,自感事有可为,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汪家儿女婚配,皆以自己的心意为先。实不相瞒,舍妹乃家中唯一的女儿,素来被长辈溺爱惯坏了,家中一直想为她寻一个稳重可靠的夫君。不想今次随我下江南,途中竟发生那般凶险之事,险些命丧黄泉。当日,若非您的护卫相救,我与舍妹恐怕都难以保全。舍妹对您的贴身侍卫更是一见倾心,若先生愿意成全,我自禀明家父,将舍妹的庚帖送来,与先生结秦晋之好。”
苟梁道:“汪家乃永宁大族,不成想婚配竟由得你们自主,真是让我意外。”
汪海一道:“让先生见笑了。”
“确实是让我见笑了。”
苟梁笑眯眯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此事恐怕在下无能为力。毕竟,您这妹妹这几日涂脂抹粉没少想法子勾引我的侍卫,他避如蛇蝎,烦不胜烦。只怕,这鸳鸯谱,我是点不成了。”
“这……”
“你胡说!”
汪海一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事,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而汪漓更不能忍。
她一向骄纵,在钟诠面前还能收起爪牙,但却不能容忍苟梁如此污蔑败坏她的闺名,当即怒道:“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他、他分明也对我有意!”
“哦?这可是我那护卫亲口对你说的?”
苟梁笑得越发灿烂了。
汪漓推开拉扯自己的兄长,疾言厉色:“若非他有心于我,当日为何救我?何况,我喜欢他这就够了,我永安汪氏还招他为婿,那是别人都求不来的福分!莫非是你舍不得得力手下,故意在这里断送我与她的姻缘?!”
汪海一忙呵斥:“漓儿!莫胡说!”
苟梁冷笑:“素闻永宁汪氏书香世家,规矩森严,如今却是叫在下大开眼界。怎么,汪小姐莫不是闺中耐不住寂寞,逮着男人便咬?我当初派去救你们的可不止他一人,你若真要报恩,不如连同他们二十人都嫁了?也成全你报恩之心,如何?”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先生您怎么如此说话?”
兄妹二人皆被他震惊到了。
苟梁嗤了一声:“汪小姐不是春心骚动吗?逮着男人就咬,据在下看来,这骚病可厉害得紧,一个男人怕是不够。”
不说汪漓便是汪海一也气得满脸通红:“先生不愿意结亲直说便是,我汪家也不是非要攀这门亲事,何必如此折辱我妹妹?”
“哥!”
“漓儿住口!人家主家不愿放人,便是你愿意委身下嫁,也不必如此为难人。今日就当我兄妹二人不曾来过,但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汪海一怒气冲冲地说完,就要拉着汪漓离开。
汪漓不肯,“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你莫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可如此放肆吗!我今日便叫你知道,汪家女不是你这等下九流可以随意欺辱的!”
她一把推开汪海一,抽出袖中软鞭就向苟梁抽去——
啪的一声。
“主人!”
被老头抓着嘱咐今晚解毒注意事项的钟诠飞身而来,却只来得及抓住鞭身,鞭尾仍然扫到了苟梁脸上的面具,银色面具跌落,露出他疤痕纵横的脸。
“啊!!”汪漓被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大叫道:“好你个丑人多作怪!难怪看不得别人好,原来竟是!!”
钟诠确认了苟梁没有受伤,再听她大放厥词,顿时怒不可遏。他身形如电,一把掐住汪漓的脖子,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钟诠。”
苟梁轻轻喝止了他。
钟诠双目如刀,竟把汪海一吓得呆立当场,汪漓满脸紫红地踢腿挣扎,发出恐惧的啊啊叫声。
钟诠回头看了一眼苟梁,紧紧抿着嘴唇,最终还是气不过,寒着脸把汪漓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