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手臂上的肌肉在打鸡蛋的动作时,会有着细微的力量感,这个人体上的小细节,陶酥非常精确地捕捉到,并且十分传神地画了出来。

肩膀上的肌肉偏厚,但是,这个地方的肌肉,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明显了,蔺平和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明明……他只在她面前脱过一次上衣而已。

除此之外,他的上半身每一个细节,陶酥似乎都记得很清楚,这个事实确实让他意想不到,并且感觉十分欣喜。

原来,自己在她的眼里和笔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蔺平和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次,他只是在陶酥收画的时候,瞬间性地扫过了几眼而已,只能隐约有一点点轮廓上的印象,细节是一概不清。而这一次,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不过……她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复杂的目光望向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

她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脸全都藏了起来,然后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并且发出略带闷闷的感觉的细微声音。

蔺平和甚至担心,她会因此喘不过气。

陶酥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是没脸再见蔺平和了。这种画让当事人看到,可能会被当成变态吧?

不,应该是一定会被当成变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陶酥将自己的手从下巴底下抽出来,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前的桌子上,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但是,她却不敢抬起头看他,只能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对他说:“你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蔺平和看着他,不由得暗自感慨,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特别是,搞艺术的女人,更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明明刚才还气呼呼地瞪着他,并且因为各种原因掉眼泪,看得他那么心疼,现在居然秒变小可怜,请求他的原谅。

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蔺平和心里所有与她无关的情绪,统统都压了下去。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蔺平和十分坦然地这样对她说道。

闻言,陶酥停止了不停地晃着手求饶的动作。

就这样僵了几秒之后,陶酥又迅速地抬起头。细碎的黑色发丝,黏在了她染上了绯红色痕迹的小脸上,浅灰色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看着蔺平和,并且认真地向他询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吗?”

“真的,”蔺平和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会画这张画的原因。”

“我……”陶酥欲言又止,浅灰色的眼珠来回乱飘,不敢直视他。

因为,他这个问题问得太过尖锐,让陶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直接说,“因为我是一个变态”吗?

可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她真的……只是……非常喜欢……画他……而已啊……

陶酥垂着头,然后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整个人往椅子外面挪了挪,似乎这样可以与他距离远一点。

蔺平和看着她慢慢地挪着自己的样子,那些细微的距离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差别。但是,他在看到她想要距离自己远一些时,却觉得不能接受。

他只是问她一个问题,又没有要吃了她,她干嘛努力地远离他?

思及此,蔺平和就伸出胳膊,用手拽住了她坐着的那个椅子。稍一用力,就将她连人带椅子拽到了自己身边。

紧接着,两个椅子就这样瞬间靠在了一起。

原本尚处于安全范围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这样,陶酥着实是被他吓到了。

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提醒着她,此刻,她距离这个男人很近很近,近到隔着两层衣料,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中,似乎到处都是蔺平和的影子和气息。

她手上拿着的是这个男人的素描画,胃里是这个男人做的生滚粥,客厅里放着的碟片是准备一会儿和这个男人一起看的电影,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真的不太妙。

具体怎么不妙,她也形容不上来。但她只知道,这个距离近得有些危险。所以,她就下意识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企图稍微离他远一点。

只可惜,她的企图并没有得逞。

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侧揽上来一条胳膊,那力道她很熟悉,因为这个力量刚刚还把她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而这一次,他似乎比刚刚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而且仍然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当她再一次被拽回椅子上时,就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连刚刚的几公分之差都没有了。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的细腰,让她紧紧地贴在那个,充斥着迷人荷尔蒙气息的男人身上。

她的小臂撑在他的胸肌的一侧,努力借着反作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料,反而是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就能单手拎着她的书包和画板,特别是画板,她两只手一起抱着都觉得沉得不行,而他却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一副毫不费力的悠闲样子。

甚至,他还能轻易地将自己整个人举过学校后门的栅栏。

“说吧,别想着逃了,”蔺平和垂下眸子,看着她不断挣扎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是你自己画的我,难道连个理由都不能让我知道?”

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陶酥听到他的话之后,突然就被他说服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画的人是他,而且这一次他们之间并不属于商业问题,因为她没有给他钱。所以,他是以朋友兼模特的身份问她原因,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自己都应该告诉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