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2 / 2)

外头管事扣门,禀报说韩蛰来了。

韩镜眉目微动,将那封信收到屉中,道:“进来。”

韩蛰应声而入。年前跟韩镜争执过后,祖孙俩朝政上齐心协力,私下里却芥蒂别扭,韩蛰已有许久没踏进这座书房。屋内仍烧着炭盆,热气熏暖,他走至案旁,对着盘膝端坐的韩镜拱手。

韩镜眼皮微抬,“总算肯过来了?坐。”

韩蛰仍旧山岳般站着,动都没动,“孙儿过来,是有正事与祖父商议。”

“范逯罢相,今日皇上已单独召见我和甄嗣宗,商议相位之事。”韩镜坐得低矮,抬头说话实在吃力,便只慢慢斟茶,“甄嗣宗看得清形势,附和举荐,事后也没再求见皇上,这是算是妥了。”

韩蛰只淡淡“哦”了声。

片刻沉默,韩镜没等到他多说话,诧异抬头,见韩蛰仍是沉眉肃目、无动于衷的姿态,皱眉道:“出将入相,往后行事应与锦衣司使不同,手头事情多了,更须打起精神应对,不得有半点松懈自满。你这算什么态度,坐下!”

“我想求祖父一个承诺。”韩蛰仍旧岿然不动。

两番抗命,韩镜皱眉愈深,脖子发酸,索性站起身活动腿脚,“什么承诺?”

“关乎傅氏的。”

韩镜动作微顿,衣裳整到一半便收回手,眼神微沉。

“范逯相位既去,皇上对范家有了疑心,范自鸿很难再回羽林卫。宏恩寺的案子已让京兆尹结了,傅氏也该回府,帮母亲分担府里琐务。祖父——”韩蛰抬眼瞧着韩镜,目光沉静,“我想求个承诺,无论如何,不伤傅氏性命。”

他的态度沉静,不似争执挑衅,却是志在必得的执拗。

韩镜冷笑了声,转身不应。

“祖父方才说的,往后朝中事务繁忙,孙儿须全副精神应对,方能确保无虞。今日之情势,是韩杨两府费尽心血而成,谁都不能儿戏。”韩蛰瞧着他微微僵住的脊背,语气稍缓,“府里人手有限,该用在正途,不该因祖父和我的争执,平白耗损,分心费神。”

书房里沉寂安静,唯有淡烟袅袅腾起。

好半晌,韩镜回身,眼中尽是阴郁浓云,“是要逼我承诺?”

“不是。”韩蛰偏过头,瞧着书案,“祖父不喜傅氏,我不愿辜负傅氏,带累她性命。若祖父仍旧执意,我分神照看就是。”

“你!”韩镜气结。

还说不是逼迫!拿府里的大局压过来,为前路计,他难道还能徒生内乱?

韩镜花白的胡须微颤,半晌,冷笑道:“那傅氏还不值得我搭上多年心血!”

“既如此,请祖父写个字据。”韩蛰垂目走至书案旁,帮着研磨铺纸,将狼毫取了,呈给韩镜,“立字据为证,孙儿才能安心。

韩镜皱眉,满目不悦,韩蛰垂目,仿若未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