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别庄住一阵,风声过了再回来。”至于这风声什么时候过,荣王嘴里发苦,就是现在这股子舆论过去了,可谁都知道他不行不是个男人,长子以后还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荣王望着素来令他骄傲的长子,嘴里漫上一层又一层的苦意。这个儿子是废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的名声已经一败涂地。
现在荣王对这个儿子的心情复杂得很,一面同情一面又恨。
沈克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几天他都是这样,面无表情,连眼神都黯淡无光,彷佛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体里,只剩下一具躯壳。
荣王挥挥手让他走,见了心里就难受。
沈克己不是马上走的,特意等到天暗下来,算着城门关闭的时间离开。
他只带了几个贴身的小厮又带了一队侍卫,沈克己坐在马车里,他不想见人,也不想被人看见。那些人的眼神无论是同情怜悯鄙视亦或者嘲笑,都让他觉得犹如芒刺在背。
一路如常,却在城门口遇到了意外。
几个平日里与沈克己颇有些不对付的公子哥儿拦住了马车,装模作样地上来打招呼,然后一个说:“复礼兄看开些。”
另一个说:“我认识一个名医。”
还有人说嘿嘿笑,说自己有独门秘药。
一句一句专往痛处戳,怎么疼怎么来。
忍无可忍的沈克己一拳头挥过去,这几日他骤然从云端跌落泥潭,还要经受形形色色的目光,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而这些人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克己疯了一样,连招式都忘了,只剩下挥拳踢脚的本能。
“沈克己,你有病啊!”对方也动了真火。
这一句正戳痛点,沈克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掐得对方只翻白眼,要不是被人拉开,兴许正要闹出人命了。
来人看他目光狂乱,心里发怯,骂骂咧咧两句,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沈克己破罐子破摔,自个儿可是个瓷器,哪能和他同归于尽。
被侍卫抱住的沈克己慢慢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包围住了,他们议论纷纷,眼神指点。
沈克己什么都听不清,但是觉得所有人都在说,看啊,这个男人他不行,他是个废物。
沈克己落荒而逃。
王府侍卫驱赶围观群众,驾着马车飞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
百无聊赖的阮慕晴正趴在床上发呆,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对于外界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穿越什么都好,唯独没网这点不好,这日子太无聊了,阮慕晴叹了一口气,就听见小蝶慌乱的声音:“世子,世子。”
阮慕晴掀开床帐,看见的就是鼻青脸肿眼神说不出奇怪的沈克己,阮慕晴本能的瑟缩了下,继而是心疼:“复礼,你怎么了?”
她光着脚冲过去,捧住沈克己的脸,还要问,却被劈头盖脸的吻堵住了嘴,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凶狠的咬,带着疯狂的意味。
跟着进门的小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紧接着涨红了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出去,跑出了一截,才想起门没有关,不得不忍着羞臊回来关门。
不小心一抬头,就见自家姑娘被按在桌子上,露出半边雪白的身子。吓得她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火烧尾巴似地关上门。
小蝶低头就跑。
屋里头,阮慕晴已经察觉到沈克己状态不对,他眼睛都是红的,也从来没有这样粗暴过,可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似的。
此时此刻,沈克己脑中只有一个,他没病,他是正常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良久,沈克己理智渐渐回笼,惊觉脸色苍白已经哭成泪人的阮慕晴,怜意横生,万分歉疚地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阮慕晴一管嗓子都哭哑了:“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沈克己浑身一僵。
阮慕晴更觉奇怪还有不安。
“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沈克己看着阮慕晴的眼睛。离开京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们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幸福快乐。
阮慕晴吓一大跳,着急发慌:“你遇到什么事了?”居然要离开京城,听他语气还有逃离的意思。
沈克己沉默。
阮慕晴安抚地抱着他,放软了声音:“复礼你别这样,这样我会害怕,你告诉我好吗?”
沈克己突然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觉得太累了。”
阮慕晴不信,肯定是大事,不过他显然不肯说,便也不想追问,刨根问底的女人不可爱,只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哪个混蛋打的?”
沈克己又敷衍了过去。
在阮慕晴这,沈克己得到了心灵以及身体上的安慰,终于睡了一个安慰觉。阮慕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连私奔都说出来了,肯定不是小事。
她按捺着好奇,等沈克己在她这住了两天,走了,才打发小蝶去城里打听打听。
沈克己那事闹得满城风雨,小蝶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小蝶傻了眼,沈世子不行,怎么可能,每次他们那动静……小蝶羞红了脸,急匆匆跑回去汇报。
阮慕晴也呆了呆,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沈克己行不行,她再清楚不过了。可传得有模有样,言之凿凿,也不像是造谣,要是造谣,荣王府哪里坐得住。
这种谣言其实好破的很,和朋友去一趟秦楼楚馆找几个女人演一趟活春宫,反正沈克己是男人不要紧,谣言立马不攻而破。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想起他们第一次,当时她心里拔凉拔凉的,以为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不过马上就放心了,只他还是生疏的很。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阮慕晴嘴角上扬,心里喝了蜜似的甜,她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