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詹祺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围观修罗场是很有意思, 可要是参与进来那就不怎么美妙啦。
三个男人,虽然不是陌生人, 但也真心不熟, 不知道能聊什么, 最后还是詹祺率先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解决这两个人的矛盾, 毕竟他跟贝贝从小一块儿长大, 有这么一份交情在,他理应帮她处理难题, 顺便再警告这两个人一下。
“那个, 小江啊, ”詹祺打开易拉罐啤酒,语重心长的说道,“之前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你就全忘了?是不是太不把哥们儿放在眼里了?”
他都那么郑重其事的警告了,这人居然还当耳旁风,听了就算了,詹祺自问脾气还不错,没找小江算账已经很好了,他还有脸让他坐下来喝酒吃菜?
江司翰懵逼了一下,很快地想起詹祺那天说的话,以及被他捏扁的易拉罐,赶忙解释道:“没忘没忘,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解释一下,我跟贝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詹祺觉得话都说出口了,再装和气就显得虚伪了,便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只问你,前段时间你还在的时候,是不是你每天帮她家打扫楼道卫生清理垃圾?”
江司翰:“……是,不过……”
“你是自愿的对吧?也别说什么兼职不兼职,你收了她钱没有?”
“……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又长这么帅,天天给她家扫垃圾,不怕脏不怕累,还经常帮罗奶奶去超市搬大米,你还说你们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小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这一块像我这样的很多,你辜负了贝贝,我第一个不能轻饶了你,贝贝是个好女孩啊!”
江司翰不知道詹祺脑补了些什么,只不过他平生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
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周建国从罗贝那里也算是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眼看着詹祺越说越激动,周建国看江司翰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纠结模样,叹了一口气,及时地制止了詹祺想要再次捏扁易拉罐的动作,说道:“那个小詹,你不了解我们穷人。”
本来这事他是不想管的,但他隐约猜得到,詹祺之所以当着他的面挤兑江司翰,估计又脑补他是罗贝的现任,借着江司翰这事顺便警告他敲打他吧?那他就不能当吃瓜群众围观了。
周建国说完这话之后,又看向江司翰,“小江,你不介意我说你穷吧?”
江司翰一怔,摇了摇头,“不介意,我本来就很穷。”
“那就好。”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还真没那么玻璃心的,周建国对詹祺开始卖惨,“你看我俩,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住一个月房租五百的地下室?是我们不拘一格吗?不是,是因为穷,没钱,但我们碰到了善良的罗奶奶跟罗贝,她们知道我们穷,但很为我们的自尊心跟面子考虑,所以看破不说破,经常会让我们去家里吃饭,也会送一些吃食,来给我们改善伙食,那我们也不是白眼狼,不会吃完一抹嘴就忘记这事,小江比我要懂事,他知道罗贝每天清理垃圾打扫楼道都很辛苦,就主动帮她,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报答吧。”
“小詹,你真是误会了罗贝跟小江的关系,我们三个都是很好的朋友,之前罗贝之所以跟你说是兼职,其实也是在照顾我们的面子,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江司翰拼命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小詹,上次你找我,我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所以才没跟你解释清楚。”
詹祺听了这话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真的?”
他倒不是后悔放弃追求罗贝了,毕竟就算没有这误会,他也没办法坚持太久,不是说不喜欢罗贝,而是因为两家关系太好了,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死皮赖脸反而会坏了彼此的情谊,不管有没有江司翰,他跟罗贝都没可能。
江司翰跟周建国一起点头,“真的。”
“你们真的有那么穷?”詹祺问完之后又能理解了,他家也有一栋楼在出租,这里租金本来就不贵,而且潮湿阴暗,住久了对身体健康也不好,所以一般只有手头上紧的人才会租。
一时之间,包租公二代詹祺对面前这两个男人充满了同情。
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是家里唯一的孙子,所以不管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对他那是有求必应,所以在周建国没有点清楚原因之前,他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江司翰跟周建国又用力点头,“有。”
真有那么穷……
经过这一出,江司翰跟周建国不声不响也很默契的建立了并不深刻的友情。
三个人解决了一桌卤菜之后,江司翰要结账买单,詹祺心想他这么穷哪能要他请客,就这个问题,两个人差点都动上手了,还是詹祺占了上风,把单给买了。
周建国:“…………”
好吧,这样也行,下次再请回来也是一样。
江司翰跟周建国是邻居,两人一起回了租楼,就在各自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周建国突然问道:“小江,你上次说答应了经纪人两年不恋爱,是吧?”
“恩。”
周建国顿了顿,又问道:“那如果你遇到了你喜欢的人呢?会不会为她不遵守这个承诺?”
江司翰沉默了一会儿,也算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我已经答应刘哥了,就一定会做到。”
在江司翰从小受的教育中,他觉得,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答应刘哥在前,遇到喜欢的人在后,那他当然是要遵守对刘哥的承诺,这毋庸置疑,一个男人如果连诺言都守不住,那又能做什么呢?
刘哥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更是不能辜负了他。
周建国耸肩一笑,“说不定有可能你会因为这个承诺而错过一段感情。”
说完这话之后,他也没听江司翰的回答,直接进了屋子。
江司翰站在门口,回想着周建国的这句话,打开门,看着窄小的出租屋,再想到目前的情况,其实哪怕没有对刘哥的承诺,他这一两年内,在事业没有起色,在没有能力给一个人幸福生活之前,他也不想谈恋爱。
他过过苦日子,不能拖着别人一起。
***
赵经理虽然为人猥琐,但在工作方面也还算用心,吃了那顿饭之后没过一两个星期,就正式给了答复,同意将自动贩售机放在酒店大堂,这对于周建国跟罗贝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除了实体店以外,他们又多了一个销路。
跟酒店那边谈好价格之后,就立马签了合同。
罗贝注意到赵经理的脖子上贴了创口贴,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
赵经理捂着脖子,干巴巴笑着解释,“家里养了猫,被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