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2)

天作不合 许乘月 2523 字 16小时前

“……行吧,”赵荞应得艰难,仿佛壮士断腕,“但你们不许哄抢推搡,乖乖排好,我一个个分给你们。”

她在家中排行第二,下头还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小时大家不懂事,争别打闹也曾有过,所以她怕待会儿一群小孩儿为了糖果打起来,还是先将规矩定在前头。

这种时候小孩子们总是很听话的,很快就整整齐齐成行。

“他们都还小,也吃不完这么多的,牙会掉光。给大人也分点呗?”沐霁晴搓手笑,“中午在席间,你可答应过得了彩头会分给我封口费的。”

“谁答应你了?都是你自己在说。”赵荞没好气地笑睨她一记就不再离她,转头请将军府侍者去取个敲果壳的小铜锤来。

沐霁晴嘿嘿坏笑着轻拍她的手臂,在她转头看过来时以下巴指指演武场门口的方向。

钟离瑛一行才走到大门口,贺渊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挺拔。

“贺七叔!”沐霁晴将两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早上赵二姑娘……”她在夏世子面前脸红羞涩得像乖巧小鹌鹑!

后半截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话并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赵荞情急之下徒手从糖果园子里掰下“一座亭子”堵了她的嘴。

贺渊回头时,就见沐霁晴正狼狈地将那座“亭子”从口中拿出来,而赵荞在她身旁笑得端庄而正直。

*****

申时,宾客们陆续告辞离去,热闹了整日的寿宴总算落幕。

老人家毕竟七旬高龄,从前戎马征战几十年又落下不少陈年旧伤,今日来来回回与宾客们交谈寒暄,偶尔亲自参与些玩乐,到这时多少有些疲乏。

于是她对赵荞道:“过几日待你得空时,我再单独请你过来喝茶,可好?”

这显然是有要事相谈,赵荞点头应下,执了辞礼。

上马车时,候在车下的阮结香笑着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车上有人。

想也知是贺渊了,赵荞便抿了笑唇登车入内。

外头的车帘才被放下,赵荞便主动扑身过去“投怀送抱”,大方地在他唇上“啾”了一记。

双臂环过他的脖颈,粉颊红扑扑,笑眼亮晶晶,仰面冲他笑得极甜。

“你今日送的礼物深得我心,这是回礼。”

贺渊扣紧她的腰身,被她这般少见的热情主动惹得俊面起了赧红之色,却偏要挑了眉梢,得便宜卖乖:“就这样而已?你不觉这回礼轻了些?”

“我这是礼轻情意重啊!”赵荞乐不可支笑倒在他肩头。

明知她是巧言令色地狡辩,可“情意重”这三个字还是将贺渊给甜到了。他在她跟前一向很好哄的。

马车缓缓驶在回信王府的路上。

贺渊想起先前沐霁晴在将军府演武场上笑闹大喊他的那一幕,随口问:“之前我随钟离将军离开演武场时,你与沐霁晴在闹什么?”

他目力极佳,当时闻声回头虽只远远一望,依然清晰看到赵荞故作无事发生的心虚样。

“她啊,“赵荞乌瞳滴溜溜一转,“她带着帮小孩儿起哄要分我的糖果园子,我说只给小孩儿不给大人,她就找你这小七叔告状。”

她这半真半假的鬼话按理是能糊弄过去的,若她说的是沐家别的人,比如沐霁晴的堂兄沐霁昀、沐霁旸之类,那贺渊就信了。

可偏是一年里与贺渊说不上十句话的沐霁晴,那怎么可能?

贺家与沐家是姻亲,但贺渊是御前的人,若与恭远侯府太近容易授人以柄。他是个谨慎性子,只是与沐家几个年岁相近、性情相投的男儿交情厚些,其余都只是维持姻亲之间的基本来往而已。

所以,沐霁晴虽客客气气照辈分唤他一声“贺七叔”,和他之间却不算熟稔。

抓住赵荞话中的古怪小尾巴,贺渊微微眯眼:“沐霁晴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找我告状?”

赵荞也反应过来自己话里有漏洞,只能强行圆场:“大家起哄嘛,她高兴过头就反常了,跟喝多了上头一样。哈哈。”

“凡打哈哈必有鬼,”贺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四目相接,唇角淡淡勾起,“心虚什么?”

“没心虚啊。她带着小孩子们闹着将我那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糖果园子瓜分了,我当时没好意思拒绝,现下后悔极了。”睁眼说瞎话、转移话题于无形,赵荞还是比较拿手的。

贺渊闻言笑笑:“你若还想要,改日我再让人做就是了。”

五月里他在泉山画好那园子的图样,辗转送回沣南祖宅那边去,族中糖坊便照着图样做出了模具。

为了赵荞那个“全天下独一无二,别人都没有”的心愿,贺渊早已同家主说定,那个园林模具单独为他保存,糖坊的铺子若想做类似的,只能另外画图再做别的,且不能仿摹他的图样。

“你怎么这么好。”赵荞满眼感动地觑着他。

可惜贺渊并没有让她这份感动持续太久,接着又道:“不要转移话题。你和沐霁晴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你会心虚?”

“哪有什么鬼?你多心了。一切正常,无事发生,”赵荞弯起笑眼,笑得蜜甜,再次强行转移话题,“啊对了,那个糖果园子我虽分给大家了,但青梅树那一块儿我是留下来自己吃的。我知道那是我俩的秘密,有个小孩儿哭着求我,我都没给的。”

青梅树树上上执果欲投的小少年,树下仰头等待落果的小小姑娘。那是他俩从来不曾有过,往后也没机会再弥补共度的童稚时光。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能在那举世无双的糖果园子里实现,也算弥补心中遗憾了。

“虽很满意你看出了我的用意,”贺渊皮里阳秋地扯了扯唇角,“但你越这么东拉西扯,倔强地转移话题,我越觉你定是做了什么事被沐霁晴抓到把柄。而那个事还与我有关,所以你心虚。”

没完了你?这么明察秋毫做什么?!赵荞前所未有地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上了这家伙的贼船呢?他太聪明了,又爱较真,这有时对她很不利呀。

赵荞也眯着眼打量他,片刻之后,展颜一笑:“若我偏不告诉你呢?”

“那我问到你愿答为止就是。”

这就是贺渊,凡事都会将她放在最前的贺渊。哪怕事情明摆着,只要他去问问沐霁晴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答案,他也没有打算这么做。

宁愿一遍遍追问赵荞本人,软硬兼施得到她亲口回答,也不背着她去向别人求证免她难堪或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