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峙偶像包袱太重,死死咬牙撑住面子,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一手扶墙,瞪着沈都清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草!”
沈霏霏被沈都清的那一脚吓了一跳,亦步亦趋跟着她,小声问:“姐姐,你跟江峙关系很好吗?”
那可是鞋跟,踩一脚那么疼,他居然都没出声。
“很差,死对头。”沈都清言简意赅。
沈霏霏惊讶:“真的吗?为什么呀?”
说来话长,沈都清懒得解释:“不为什么。有些人的讨厌是天生的。”
这时,江峙也从走廊里走了出来,黑着脸显然心情很差。
沈霏霏频频回头看,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沈都清一个都没错过,停下来看着她说:“你现在过去叫他一声臭傻逼,他就是你的死对头了。”
沈霏霏果真又往江峙那边看了一眼,仿佛在思考可行性。
沈都清简直无奈到了极点,不再管她。
爱去去吧。
如果是江峙这个死对头,她百分之两百地愿意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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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结束之后,外公外婆被安置在客房,沈都清想陪外婆睡,晚上趁沈霏霏休息了才偷偷溜过去,硬把外公赶到了另一个房间。
老人家作息稳定,林外婆犯困,硬撑着搂着她说了会儿话。
“你妈从小独立,自己有主意,不需要我们操心,她自己是这样,就觉得你也应该是这样,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你。不过清清啊,你要体谅她,她只是心粗,不懂得照顾人,不是不爱你。你不知道你小时候生病,她急成什么样,你那时候小,肯定不记得。”
沈都清趴在外婆怀里,点点头。
林念君对她很严格,也从来不把关心放在嘴上,但她对自己的好,沈都清心里都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留在这儿。
外婆又说:“你那个亲爸,当时是想把你要回去的,你妈说什么都不同意,一个是觉得他的情况根本给不了你好的生活,最重要的,还是舍不得你啊。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孩子,哪儿舍得给人家。”
这个沈都清真的不知道。她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外婆笑着。
当时林念君有问过沈都清,想回到亲生爸爸身边,还是留下来。她选择留下来,但心里是很难过的。
林念君的态度让她以为,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现在好受多了。
“那最后他怎么同意的?”沈都清问。
“这事儿你妈不想告诉你,我偷偷跟你说了,你听了就当没听过。”外婆悄悄说,“你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才同意。”
隔天早晨,沈都清早早爬起来回三楼卧室,没让沈霏霏发现。
她走的时候林外婆不让她走,看不惯她连陪自己睡个觉都得这样偷偷摸摸。
沈都清硬是溜了。
沈都清又补了个觉,下楼时刚巧跟沈霏霏一块。
还没下完楼梯,她就眼尖瞧见院子里的身影,眼睛一亮,兴奋地拔腿就往外冲。
沈霏霏后知后觉地发现,跟着跑。
沈岩凌晨到家的,正在院里晨练,瞧见门口冲出来的身影,收起马步,脸上已经带起笑。
沈都清冲到他面前两步,猛地刹车,原地立正,挺胸抬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响亮道:“首长好!”
沈岩面色一凛,回了一个严肃的军礼:“沈都清同志。”
这是父女俩见面的打招呼方式。
敬完礼,沈都清立刻又咧嘴笑,纵身一跳娴熟地爬到沈岩背上去了。
“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沈岩嘴上嫌弃地“哎呀”一声,脸上都是笑:“我说家里养了个猴,他们还都不信,下回让你那些叔叔看看,你不是皮猴子是什么。”
“你才是猴子呢……”沈都清笑着顶嘴。
抬头瞧见沈霏霏,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霏霏在哭。
沈都清都忘了她是跟自己一块跑出来的,一直没出声,这时候才发觉她已经站在那儿哭得梨花带雨。
细声呜呜,很是可怜。
“这是我们二闺女吗?”
沈岩稳稳当当背着沈都清,大手一捞把沈霏霏揽过来,拍了拍脑袋。也不像正常家长一样哄她别哭,反而笑呵呵地说,“哭得真好看,跟你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