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陛下的生辰是十月末啊!和她一样差不多“一虚虚一年”,现在才七月底。

……完了完了,这会儿特意跟她提,摆明了就是要她备礼的意思了,还留了三个月的时间让她备。

然后她就为这事儿失眠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皇帝啊!他随手赏别人点东西,容易得很,可给他备礼要怎么备?天下都是他的,他什么也不缺——他缺的东西她肯定也弄不到呀!

第二天,子娴和汀贤一回来,就被她拖住问这个了。

她们俩也都一脸惊异加迷茫。

三个人拽了豆沙和福贵一起商量,左思右想没个好主意。福贵撺掇她说直接问陈大人去,陈大人肯定有办法,子娴却不同意:“备个礼还要陈大人给出主意,不是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了?再说,陈大人能想到的……咱也未必备得出来啊!”

陈冀江比她们官大那么多。真找他出了主意再不按着他的主意备,也显得不恭不敬不是?雪梨和陈冀江又没那么熟络。

五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杵着,安静了好一会儿,豆沙闷着头回房了。

她走也没打个招呼,汀贤见状眉心一蹙,向雪梨道:“瞧这丫头让你惯的!”

雪梨蔫耷耷地伏在案上没吭声,过了片刻,豆沙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摞纸。

她把纸搁到案上,犹豫着跟雪梨说:“姐姐,我教你剪纸吧……可以稍微做复杂点的,三个月呢,慢慢做。”

雪梨目光一亮,有点讶色地打量她半天:“你还有这绝活呢?!”

豆沙脸上:“我家在村子里是卖这个的,从小跟着学。”

雪梨心里大呼天呐豆沙你太棒了!

她拿来的那摞都是已剪好的,红色的图案贴在白纸上便于保存,拿来是为让雪梨挑剪哪个合适。看起来并不厚的一摞,其实足有几十张,张张精美得眼花缭乱。

雪梨左看右看,最复杂的那个“八仙过海”,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看都没敢多看;自己最喜欢一个巴掌大的蝴蝶,但也不行,陛下是个男人……

最后挑中了个骏马图案的,底下有草原、旁边是山峦起伏。看着有气势,但又没有特别细小难剪的地方,最难的应该也就是鬃毛和尾巴这两块了。

马身上有个四四方方的菱形,里面写了个“福”,雪梨问豆沙:“能把这个字改成‘寿’不能?”

豆沙瞧了瞧,撇撇嘴:“能倒是能。但这个是过年用的,寓意‘马上有福’,图个吉利。改成‘马上有寿’是不是怪怪的?”

“陛下生辰嘛!”雪梨道,“咱不提‘马上有’的那层意思就是了!”

这倒也成。

豆沙点头应下,又把一摞剪纸都收好了,回去先画图样。

汀贤和福贵也各自回去了,子娴同样正打算走,被雪梨一拽。

她回过头看雪梨,雪梨却一时没说话,眨眨眼,等二人走远了关上门,压音问她:“汀贤不开心呀?”

从豆沙回房取东西开始汀贤的面色就不好看,等她折回来就更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豆沙自己显然也觉察到这个了,一直有点躲,雪梨不得不问问。

子娴一吐舌头:“咱去行馆之前,汀贤想让豆沙帮她缝个新发带,那会儿豆沙好像正帮你做个半臂呢,就没应这事儿。”

雪梨咧嘴:“不高兴到现在?”

“可不?”子娴也无奈,又帮着往回着补,“不过大抵也不是在意那发带,是觉得豆沙不给她面子吧。你那会儿还没封御膳女官呢,咱一样的位份,豆沙回了这事儿是不太好……”

雪梨想了一想,直奔豆沙的房间去了。

豆沙刚在红纸上描了个大轮廓,见她进来忙起了身,问她有什么事。

“豆沙啊……”雪梨拉着她坐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末了道,“你若得空,就抽点时间把她那发带做了吧。也不用太急,别累着自己,让她知道你在做就是了。”

为这点小事伤和气多不值当?

豆沙却好像有点不情愿,垂首闷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下来,又拉着她的手求她:“那姐姐别告诉别人这事……我知道我错了。”

认错认得好主动——雪梨立时三刻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她也有认错很主动、很快的时候,比如在皇帝面前,只要皇帝一皱眉头她就立刻认错半点犹豫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啊,害怕嘛,惹不起嘛!

豆沙现下也是这样,怕她怕得厉害。雪梨想想,自己绝没欺负过她,只能是因为那二十板子让她太后怕了。

便赶紧哄她说:“也说不上错,你别怕。我肯定不怪你、也不会跟别人告状去,咱这小院里你最小,上回犯了御前的规矩那是没办法,平常这点小事、又都是咱自己的事我肯定不会怪你的!”

一席话说得豆沙千恩万谢。雪梨回房之后越想越觉得,自打那二十板子之后,豆沙好像对自己越来越“忠心”了。

她刚来的时候还比较随意来着,子娴汀贤偶尔交待她做什么她也都做,有一次还来跟雪梨打招呼说“子娴姐姐要得急,梨姐姐你的活我先放放,行不?”——当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突然这么一对比,蓦地意识到豆沙拒了汀贤的事是多大反差。

还有饮食起居上也不太一样。豆沙住在她这正屋南侧的那一间嘛,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个堂屋。豆沙刚来的时候她劝她多睡她就乖乖多睡,可挨完那二十板子养好伤之后,只要她早上要起来当值,豆沙一准儿起得比她早,帮她打水帮她拿衣服帮她梳头……干活干得特别主动,劝都劝不住。

……是因为陛下打了豆沙、她又照顾豆沙,所以弄得豆沙很感激主动往她这边靠么?

雪梨思索着这个,然后就忍不住觉得这会不会也是陛下原本的打算啊?

她目睹了卫大人心如死灰要辞官、陛下呵呵一笑说不管他能自己缓过来,然后卫大人真的自己缓过来之后,就觉得陛下在人心这方面看得很准了。这两天都特别惊叹特别佩服,现在一想豆沙这事儿,自然而然地觉得没准陛下也是掐指一算算准的呢!

呃……也可能是有点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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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豆沙就把图样画好了。画得很精,多余的线条一点没有。而且还很细心地把难度降低了些——鬃毛和马尾的毛都没有她剪好的那幅那么细,字的笔画也略粗那么一点儿。

剩下的活就是剪和刻了,豆沙教了她基本的方法,比如哪里用剪刀哪里用刀、刀怎么用劲不会把纸挑坏、见到怎么剪能剪出漂亮的弧度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