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不大,但是却没有逃过樊飞扬的眼睛,只见樊飞扬眼中的讥讽更甚,他的声音当中满满的都是不屑:“怎么又是这样子呢,当初谁都没有逼迫你呀,是你自己主动的,那段时间你不是也很享受吗,现在又装什么清高呢?”
‘咔嚓’一声轻响,秦朔竟是因为用力过大,手中的房卡被他握成了两半。
“是你来求我,让我还当年那个人情,把mv的角色给你。我给了,但是你做了什么?我帮了你那么多,那么信任你,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对我的?”秦朔的声音有些嘶哑,饱含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愤怒,像是下一秒就会突然暴起,将樊飞扬给撕成两半一样。
但樊飞扬显然并不害怕,甚至还笑出了声,像是被秦朔的这番话给逗乐了:“嗤,我怎么对你了?我是在帮你啊,想想你的专辑,能够引起那么大的轰动,收获那么多的好评,这其中若不是有我在帮你,你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地位呢?”
“你!”秦朔再也忍受不住,攥紧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竟是不管不顾一般朝着樊飞扬扑了过去。
樊飞扬显然也没有想到秦朔今天居然会突然暴起,他太了解秦朔这个人了,虽然看上去聪明孤高不好下手,但是实际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重感情,尤其是能够入了他眼的人。
好巧不巧,他就是那个阴差阳错入了秦朔眼的人。为什么说是阴差阳错呢,因为两人以前参加那档选秀节目是在同一个赛区,在最后一场淘汰赛当中,他们被分为了一组,在演唱的过程中,秦朔的接收设备出现了问题,听不到后台的指挥。
当时秦朔毕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没有指挥之后整个人方寸大乱,就连气息都变得不稳,而就在这时候,樊飞扬主动将歌曲的主导权拿在了自己手中,引导着秦朔一起唱完了整首歌,最终两人成功晋级,秦朔也正是因为樊飞扬这次的出手相助而对他产生了好感,两人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然而秦朔眼中的仗义出手,不过是因为樊飞扬担心如果秦朔在那场比赛当中失误,会牵连到他的身上,使得评委对他降低评价,最终导致他们组被别组pk掉而已。反之,帮助秦朔圆过去的话,能够得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由于樊飞扬拿到了主导权,秦朔因为设备故障的缘故,风采全部被樊飞扬给压制住了,评委更容易看到的是樊飞扬的闪光点而不是秦朔,那场比赛最终樊飞扬拿到了他们赛区的第一名,直接被报送了决赛,而秦朔是以第四名的成绩参加了复活赛胜出后才进入的总决赛。
其次,樊飞扬一早就看出来秦朔的不凡之处,他的声音极具辨识度,而且在比赛过程当中他演唱的那些曲子基本都是自己写的,是一个唱作俱佳型选手,实力非常强,他之前早就想要与秦朔交好,只不过那时的秦朔态度不冷不热,非常清高,所以樊飞扬只能放缓计划,徐徐图之。结果谁料老天都在帮他,与秦朔交好,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以至于樊飞扬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到自己当初的决定都为自己的未雨绸缪而感到得意不已。
秦朔对他一直非常宽容,哪怕在一年前他曾经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秦朔也并没有对他怎么样,虽然说了以后不再是朋友之类的话,但是当他去找秦朔要mv角色的时候,秦朔还是答应了。
甚至于就在几个月前,他用之前的人情和把柄胁迫秦朔帮他炒作,一路处心积虑的将他拉下深渊,秦朔虽然非常生气和绝望,但也并未真的对他动过手。
就在拳头快要落在樊飞扬的脸上时,只听‘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了。
电梯门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但秦朔原本愤怒到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却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樊飞扬,举起的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只不过目标却不再是樊飞扬的脸,而是他身后的电梯墙壁。
“你真让我恶心。”秦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浓重的厌恶不加丝毫掩饰,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肮脏到极点的脏东西一般。
重重的一声闷响之后,电梯都随之颤了颤,秦朔突如其来表现出的杀伤力让樊飞扬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起来,伸手将秦朔的手臂拍开,凑到他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秦朔,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光芒万丈,前途不可估量的乐坛新星吗?不,你不是。你现在和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嫌我脏?”
说到这里,樊飞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伸手捏着秦朔的下巴,声音当中的恶意不加丝毫掩饰,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随时都有可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蛇:“你又比我干净到哪儿去呢,嗯?”
说完,就见秦朔原本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渐渐苍白了起来,樊飞扬脸上重新漾起了一抹笑容,松开秦朔的下巴,转而轻轻在秦朔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们现在是一体的,无论是光芒万丈的前途,还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都是绑在一起的,阿朔,乖乖听话才会有未来啊,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明天节目录制的时候好好表现呀,那么,我们就明天见了。”
话音落地,樊飞扬好好的欣赏了一下秦朔此时的狼狈模样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转身拿着房卡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留下秦朔一个人,他原本挺的笔直的背脊在樊飞扬的房门被关上的刹那,缓缓地佝偻下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连维持着站姿都很费力。
看着地上被自己刚才捏成两半的房卡,秦朔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也不知究竟是在嘲笑樊飞扬,还是在嘲笑自己。
他的房卡已经不能用了,而他现在却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动一下似乎都是一种酷刑,更别说下楼去找前台换房卡了。秦朔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缓缓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当中,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