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枕仰头看?他,眼睛很红:“是你就眨眼啊,不能说,眼睛能眨一下吗,我一年都撑过来了,这几天又要疯了。”
就在茭白也要疯的时候,房门外响起戚以潦的声音,“阿枕。”
章枕做错了事一样垂下头,不敢往后看:“三哥,我……”
“回你自己房间,吃了药早点睡。”戚以潦立在门口。
“我不想吃药了,”章枕把湿热的脸埋进掌心里,吃了是舒服了,也傻了,他担心影像记忆,记不住事。忘了白白说的话,不就是因为他吃药吃的。
“你忘了,跟药没关系。”戚以潦看?出他的心思,温声道?,“去吧,明天就好了。”
末了,戚以潦对坐在椅子?上的茭白勾手:“跟我出来。”
章枕茫然地看着三哥带人离开?,明天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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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坟场
茭白在屏障卡下,既害怕,又忍不住去看那一座座墓碑。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下巴从障眼法下露出来了,那截白皙跟其他皮肤显得格格不入。
戚以潦看?着他,手伸过去,两指欲要碰上他的下巴。
茭白一连退后了好几步,他全身紧绷,眼睛瞪大,姿态里是强烈的生疏和不安。
戚以潦的手停在半空。
茭白赶紧说:“戚以潦,你冷静点,不是我想的。”
“嗯。”戚以潦放下手,继续走。
茭白在原地待了会,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屏障卡失效,戚以潦听清了他的话,还是猜出来的。
坟场的阴气很重,有个坟被挖开?了,戚以潦就停在那。
茭白没看?到墓碑,他还是确定?,这是他的坟,棺材揭开了,腐烂发黑的尸骨暴露在夜幕之下。
“噌”
风声里传来金属摩擦响,戚以潦点燃一支香烟:“这是我爱人的坟。”
茭白看着棺材里的备用身体,鼻息里都是难闻的臭味,一阵接一阵的,往头脑里钻。
“他病死了,可我觉得他还活着。”戚以潦吸了口烟,“小同学,你说说看?,我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茭白哑声说:“能。”
“怎么不说话,是还没想好?”戚以潦按开?打火机的盖帽,“那就再想想。”
尾音落下,他指间的打火机掉在了草地上面,风一吹,火就蔓开?了。
茭白是“陈望”,他面对这情形,被动的第一反应是跑走了,跑得远远的,站在足够安全的距离,不喊不叫,呈现出一副傻样。他想冲过去,脚根本抬不起来。
我草,在冯河家门前不就开始失灵了吗,现在怎么回事,赶紧的啊!
屏障卡在闪。
保镖们看见坟场的火光,全都不敢去救,他们领了命的,只能干着急。
火蛇包住了戚以潦,他只身立在火圈里,唇边衔着烟,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神态是这一年里最放松的一刻。
生命被压制了是吗,我帮你挣脱。
戚以潦全身都被滚烫的热度席卷,这是活着的感觉,他咬住烟蒂,眼中跳跃的火光衬得他有些诡异,仿佛一位沙漠里跋涉多年的旅行者,水源就在眼前,势必要在死前孤注一掷。
回来吧。
戚以潦的目光从棺材里的尸骨移向远处的人影。
那团火在茭白的视野里咆哮,他的眼眶通红,情感温度不断攀升,冲向临界点,冲了过去。
屏障卡一角出现了焚烧的痕迹。
那一瞬间,火中的戚以潦听到了令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喊声。
“戚以潦!”
茭白咬牙切齿地大吼:“你疯了啊!快出来!”
戚以潦的一只手从西裤口袋里拿了出来,指节夹住香烟。
烟在抖。
那是因为,他浑身都在抖。
屏障卡的灰黑痕迹开始扩大,从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只是瞬息间的事,它无?烟无?火地烧起来了。
茭白能动了,他迈开?发颤的腿,拼尽全力奔向戚以潦。
昏暗树丛里冲出来的人影体格变颀长,身形变瘦高,头发浓黑,柔弱纯良的眼里尽是能把人灼伤的鲜亮色彩。
同一时间,棺材里的尸骨消失无影,像是不曾出现过。
烟从戚以潦的指尖掉落,他愣愣地看着跑得快要飞起来的人,火烧到他的衣服上面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