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两边颊都湿了,泛红的鼻翼抽动着溢出可怜脆弱的气音,沈寄冷血冷情地俯视着,他儿子的眼泪在他这都不能获得特权。
“自己走,还是我拖?”
茭白疼得攥紧了身前的固定带:“拖你……妈……个……”
骂人都不连贯了,茭白哭得直抽,他一抽,疼痛加剧,恶性循环让他一度想撞墙。
“操你妈……沈寄……你活不了几年了……你会不得善终……”茭白疼得神智都不清了,也不知道嘴上在骂什么,他哆哆嗦嗦地爬到床头柜那里,拉开柜子抓出镇痛药。
沈寄是微醺状态,听力正常,生平头一次被人直呼名字,还被咒早死,不得善终,他的面色笼着令人窒息的冷意。
这是一只会咬人的狗,牙口锋利。
而且会叫。叫得很激烈,骨子里有狼性。
沈寄的体内有一瞬间爆出残暴的杀念,就在他想掐断狗脖子的时候,他的大脑皮层深处漂浮出一丝燥意。
那燥意在沈寄的血管里游走了一个来回,他稍一分神,想起了来这的意图。
沈寄合起眼大力揉几下突跳的太阳穴,他再去看往嘴里倒药片的小狗,眉间的戾气褪去了几分。
出车祸那次,小狗往他身上落的那一眼,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过几次,每次都是毫无预兆,没有逻辑,并且史无前例。
尤其是上周,助理将查到的东西汇报过给他之后,那个眼神被他记起来的频率更高了,甚至是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都会出现。
沈寄采取的措施是让人把姜焉接到公司,变着花样地折腾了一下午。
然而效果甚微。
——有根小刺扎在他的某样东西上面。
沈寄认为那东西是他的情欲,或者征服欲,控制欲,施虐欲,他总归是在将近四十的年纪遭到了一个小意外,被刺扎到了。
而刺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身上掉下来的。
今晚助理问去哪,沈寄抽完一根烟说了个地址,他认为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必须尽快拔掉那根刺,将它碾碎,丢出自己的世界。
所以沈寄出现在了这里。
当然,这也有他喝了酒的因素在里面。酒精能稀释一个人的理性与原则,泡发一个人的本性欲望。
房内的空气既稀薄又湿闷,裹着一场连绵冬雨来临前的静谧。
茭白吃了镇痛药趴在床边急促喘气,理智回来了一些,他顾不上纠结自己痛迷糊的时候都骂了什么,只一心盘算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不过数秒,茭白飞速转动的脑子就凝固住了,因为他和老东西的活跃度已经从37飙到了45。
这就意味着,还差5个活跃度,老东西的个人资料栏就会对茭白解锁。
也意味着,资料栏里可能会有搞定老东西的重要信息。
很大的诱饵摆在了茭白面前。
吃,还是不吃?
当然是吃啊!!!!!!
茭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了决定,他要在不破瓜的前提下拿下那5个活跃度,获取老东西的资料栏权限再溜。
“助手,我这八个好友,他们的活跃度只要到达多少,就会自动分组?”按常规是100,但万一只要上60的及格线呢,茭白在做梦。
【满百即可。】
好吧,梦醒了,蛋碎了,茭白又在心里问:“那好友们分到什么组,是以什么标准来的?”
【活跃度的纯度。】
茭白:“……”问了等于白问,纯度那东西,又不是肉眼能看见的数字。
【纯度在玩家心里,由玩家决定。】
茭白回过神来的时候,长了一些的汗湿头发被抓了起来,他被迫仰起头,含着水的眼里瞬间敛去思虑之色,徒增的愤怒跟警惕瞄准上方的老东西。
沈寄夹着烟的那只手按上他往下垂的潮红眼尾:“你为了救我儿子,断了三根肋骨,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该对你聊表谢意?”
茭白调整呼吸小口吸气,沈寄应该只让助理查他在哪个学校,住在哪,没有细查他的方方面面。否则他和齐霜合谋的事十有八九会暴露。
沈寄这个人吧,致命伤是过于自信,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逃不过他的手心。
哪怕他得知枕边人背着他做了很多小动作,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是他能在漫画里有那个结局的真正原因。
茭白的头皮阵阵发疼,福缘楼那晚他和沈寄活跃度的暴涨就预示会有这一天。只不过对方来的比他意料得要晚。
看来是本想忽略或自我压制投在他身上的兴趣,却没成功。
茭白看到活跃度开始动了,他一眼不眨地目睹它涨到45.7,就悬在他眼前的半空中。
而沈寄头像上的那只皮卡丘,它眯起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茭白。
就很霸总。
“不用了,沈少爷已经谢过了。”茭白不去关注皮卡丘了,他把头转向它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