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寒王夫妇前往雪原族之时,谁也没注意到,一袭幽蓝色长裙的女子,悄悄离开了北寒城。
赫连世子就要回来了。
对于这个能让她吃亏的人,自然要远远避开。
否则落在他手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只做成了一半,有点可惜,但也足够了。
……
九州京城外,风家寨。
夜色苍苍,白雪茫茫。
叶南归一个人坐在窗台前喝闷酒。入冬后,一日比一日冷,他裹着一件保暖的灰色大氅,靠着烧的正旺的炭火,火上煎煮小酒一壶,酒香远远溢了出去。
“叶南归,你是打算把我的酒窖搬空吗?”一袭红衣的风轻歌走了进来。
就在一个多月前,叶南归收到一封来自西漠的信。
从此便每日醉酒,如今风家寨的酒窖都空了大半。
“记账。”叶南归见她进来,抬眸笑了笑。
风轻歌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凛冽的酒香扑鼻,一饮而尽。
“记账倒不成问题,实在不行拿你抵账也行。只不过我担心你这么喝下去,把自己喝没了,那我找谁收账?”风轻歌扬了扬下巴:
“你自己上次和我说的话,忘了?”
叶南归一愣,“什么?”
“还真喝糊涂了?”风轻歌不由好笑,“顺心而为,你自己说的。”
“如果所做的决定,并非自己的本心,那就不要勉强自己,随心而行。”
“你这一天天闷成这样,何必呢?想回家就回家,放心,有我在,你父王现在也欺不了你。”
叶南归苦笑一声,又饮了一口。当初他劝风轻歌的话,而今,风姑娘又来劝他。
但是……
他离开钟离一族那日,便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他对父亲,至今有怨。
那个人烧了母亲的遗作,烧了他的梦想,自以为高高在上,就泯灭别人的人生。
母亲自从嫁给他之后,作为九州第一绣娘,却再也没有碰过针线。
可悲吗?
他觉得可悲。因为他,母亲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切,只因他不喜欢。
母亲从未在他面前多言一句,小时候他也不懂,直到长大成人,这才知道,有多痛苦。
她只是忍了下来,什么都不说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记得母亲常坐在窗台前,一个人默默发呆,一坐便是大半日。
只有见到自己,才会笑起来。
以他的喜好决定别人如何活,他和母亲都是受害者。对于这种人,他没有理由原谅他。
但却又做不到对西漠的处境,无动于衷。
西漠刚遭遇了大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王库穷的连俸禄都发不出来……
西漠王一边要上朝,一边还得上矿。
他根本忙不过来。
却又不想随便立一个世子。而今西漠只是穷的过不下去,让钟离秋监国,说不准就直接亡了……
一边是父子之怨,一边是西漠百姓。